他目光不由自主的垂下,落在沈夏那乌黑柔亮的发顶上,她身上那股子清雅的馨香,因着距离靠近,味道越发的浓郁。
沈夏专注于解他身上的腰带,并未察觉头顶上方那道逐渐变深的目光。
好不容易解开那复杂的玉带钩,沈夏又伸手替他褪下外袍。
手臂环过他的身躯,姿态接近拥抱,看着十分的暧昧。
顾宴辞喉结滚动,默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丝突然升起的心猿意马。
待外袍褪下,沈夏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接近。
而他的眼神……也比平时更加幽深,像沉在水里的墨玉。
沈夏的脸颊蓦的一热,慌忙退开一小步,低声道:“好、好了!”
顾宴辞移开目光,声音比平时更沙哑几分:“嗯,安置吧。”
依旧是各自躺回‘界限分明’的床榻两侧,烛火熄灭,一室幽暗。
但这一次,黑暗中流淌的空气,却不再是以往那种纯粹的沉默与尴尬,而是弥漫着一种微妙的,若有似无的悸动。
两人都清晰的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
二房,赵氏的院子。
“贺礼?”
赵氏捏着茶杯的手一顿,有些不确定的朝张嬷嬷确认道。
“没错,咱们安插在梨花苑里的人发现,少夫人身边的春桃,这两日都在暗中打听成国公夫人的喜好,问得颇为仔细。”
赵氏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打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
心思电转间,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浮现,赵氏的脸色‘唰’的阴沉下来。
“难道大嫂还要带她去成国公府参加寿宴?”
“老奴瞧着,十有八九是如此。”张嬷嬷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安。
“若非夫人授意,她一个刚进门的新妇,怎敢擅自打听这个?看来夫人是铁了心要抬举她了!”
“她也配!”
赵氏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个罪臣之女,嫁入侯府已经是了不得的高攀了,成国公府是什么门第?岂能容她那样的人去?”
赵氏气得胸口都在起伏。
“还有一事……”张嬷嬷观察着赵氏的脸色,又抛出第二个重磅消息。
“今日一早,世子爷身边的福安亲自去各处铺子里传话,说……说世子已经将他名下的所有私产,全都交给少夫人打理了!以后一应事务,皆由少夫人决断!”
“什么?!”赵氏霍然起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嫉妒。
“宴辞他……他竟然把私产全都交给了她?这才几天!她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赵氏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在屋里焦急的踱步。
“一个罪臣之女,穷酸得只剩几箱子破书!她凭什么?大嫂那个蠢货被她哄得团团转也就罢了,连宴辞那种对后宅之事漠不关心,清心寡欲的性子,竟也能被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