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受损,气血瘀阻于下,经络闭塞不通。”
老中医沉吟道,“时日已久,瘀滞已深,非汤药轻易可通。”
他开了些活血化瘀、强筋壮骨的中药方子,但也坦言:“此药重在调理气血,改善体质,预防久卧生痰生瘀。
至于令尊下肢知觉与运动……恐难有显效。”
罗明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中医也不行?
鄂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这是三镇中医界的顶尖学府,是他名单上的最后一站。
挂号时,窗口的人看他挂“针灸科”
,随口说了句:“找陈守仁教授吧,他对瘫痪研究很深,不过他的号要提前很久约,今天不一定有。”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
罗明在针灸科诊区外的走廊徘徊,看到一位头全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一群年轻医生簇拥下走进一间诊室,门牌上赫然写着“陈守仁”
。
罗明的心猛地一跳。
他鼓起勇气,等老者看完一个病人间隙,快步上前,几乎是恳求地简单说明了父亲的情况和自己连日奔波的绝望。
老者——陈守仁教授,抬眼看着这个风尘仆仆、满眼血丝的年轻人,目光温和而锐利。
他没有立刻拒绝,示意罗明进来,让他详细说说。
罗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极快但条理清晰地讲述了父亲受伤的时间、部位、症状、西医诊断以及自己这几天求医的经过。
他掏出那些已经被翻看得卷边的资料。
陈教授听得非常专注,不时微微点头。
他仔细看了x光片,又详细询问了罗华平目前的具体情况:下肢是完全冰冷麻木,还是偶尔有蚁行感?大小便是完全失禁,还是有模糊的便意尿意?有没有不自主的肌肉跳动(痉挛)?腰部或下肢有没有任何形式的疼痛(哪怕是烧灼感、针刺感)?罗明根据母亲的描述和自己的观察,尽可能详细地回答。
问完,陈教授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诊室里弥漫着艾灸特有的气味,墙上挂着巨大的人体经络图。
“小伙子,你父亲的情况,确实非常严重。”
陈教授开口了,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脊髓完全断裂,一年多的时间,按照西医标准,恢复行走的希望……几乎没有。”
罗明的心瞬间揪紧,又是这句话……
“但是,”
陈教授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罗明,“在中医看来,‘气’是生命活动的根本动力,‘经络’是气血运行的通道。
脊髓损伤,督脉当其冲,导致下元亏虚,气血不能下达,经络彻底痹阻。
西医讲神经通路断了,中医讲气血通路断了。
道理有相通之处。”
“西医目前对此束手无策,重点在维持。
中医呢?尤其是针灸,”
陈教授指了指墙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穴位,“我们的思路,是尝试用针刺和艾灸的强刺激,去‘唤醒’那些沉睡的、或者被瘀血痰浊堵塞的微小通路,去激人体自身的、残存的修复潜能。
重点在于‘气至病所’,让经气能突破障碍,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到达损伤平面以下。”
罗明的呼吸屏住了,眼睛死死盯着陈教授。
“我不能给你打包票说一定能治好,能让你父亲重新站起来走路。”
陈教授的话很谨慎,“但是,根据你描述的情况——你父亲受伤部位在胸椎(督脉所行),时间虽久但未满两年,且你提到他下肢偶尔有难以描述的异常感觉(可能是气机欲通未通的征兆),大小便并非完全无感(说明下焦气化功能尚未完全废绝)……这几点,在中医辩证上,属于‘瘀阻’虽重,但‘气机’尚有微弱流转之象,并非完全‘死寂’。”
陈教授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种情况,如果患者本人有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康复信念,家属能全力配合,进行长期、系统、高强度的针灸治疗,辅以中药内服调理体质,加上科学的康复锻炼……那么,存在一定的几率——请注意,只是‘一定的几率’——可以期望:第一,改善或消除那些异常的疼痛或不适感;第二,增强残存的微弱感觉;第三,最重要的是,有可能恢复部分对大小便的控制能力!
这对于长期卧床病人的生存质量和尊严,是巨大的提升!
甚至……”
陈教授看着罗明眼中骤然亮起的光,缓缓说道:“……在极少数坚持多年、反应特别好的病例中,我们观察到,有患者恢复了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