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国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长椅的木质扶手。
当张波说到“科教楼烂摊子”
和“硬是啃下来”
时,他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等张波说完,他沉吟片刻,问道:“听起来是个能做实事的。
能力……你觉得怎么样?仅限于带队伍干活?还是有点别的?”
张波立刻道:“能力绝对不止是带人干活!
科教楼那摊子,光是理顺关系、安抚甲方、协调材料供应商、重新制定施工计划,就不是一般包工头能搞定的!
他不仅干成了,还干得挺漂亮!
甲方那边的王工,一开始对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后来对罗明都挺客气。
这次中医大,他现问题后,跟我汇报时的分析也头头是道,不是瞎蒙的。
我觉得,他缺的就是个平台和机会!”
“嗯……”
刘建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能力还是有一点的。
不过,听你这么说,感觉他……还是有点太顺了?或者说,有点……骄躁?”
他看着张波,“你大哥这次敲打他,未必全是坏事。
年轻人,有点本事容易飘,受点挫折,知道天高地厚,对他长远展是好事。
某种意义上,你大哥是在帮你打磨这把刀。”
张波一听“骄躁”
、“敲打是好事”
这种论调,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忍不住反驳:“姐夫!
你们说着话是不是有些太高高在上了?人家是我的功臣,是帮我们规避了大风险的!
现在被吓得想跑路了,我们还在这讨论是不是为他好?这……这有点不讲道理了吧?”
刘建国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浪的从容和些许不易察觉的疏离感:“行了,波波。
你说的这些,站在你的角度,都对。
但事情已经生了,纠结对错没有意义了。
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他看着张波,抛出了关键的建议:“你既然这么看好他,想把他真正变成自己人,光靠嘴上的安抚和加钱是不够的。
得给他看得见的前程和身份。
他不是有手艺、懂管理吗?让他去考级。”
“考级?”
张波一愣。
“对,建筑工程师资格证。”
刘建国语气笃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考上了,就是国家认证的专业人才,身份就不同了,不再是‘小包工头’。
以后你给他更大的平台,名正言顺,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考不上,说明他也就止步于此了,你该给的钱给够,好聚好散,也算对得起他。”
张波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既能检验罗明的真才实学,又能给他一个提升身份的途径。
但随即他又皱起了眉:“我问过他了,他好像有这想法,但卡在户口审核那里了。
他老家农村户口,在省城没有稳定居所和单位证明,报名资格审查有点麻烦。”
“户口审核?”
刘建国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个小事,我帮你搞定。
我认识人事部考试中心的,打个招呼就行。
流程合法合规,就是帮他疏通一下关节,让他能顺利报名参考。”
他站起身,将烟蒂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你该给的关心要给关心,该安抚要去安抚。
不要让人家受了委屈,你作为老板还不闻不问,那才真寒了人心。
报名的事情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
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考核结果,你要给我说下。
我也好奇,这个让你张波如此维护的罗明,到底是块璞玉,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行!
谢谢姐夫!”
张波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去吧。”
刘建国摆摆手,转身走向自己停在旁边的黑色奥迪。
张波看着刘建国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也赶紧钻进了自己的桑塔纳,启动车子离开。
他心里盘算着,得赶紧去找罗明,好好谈谈。
奥迪车内,副驾驶上的张溪看着丈夫坐进来,好奇地问:“你跟波波在外边嘀咕半天,说什么呢?他脸色看着比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