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济医院四楼,手术室区域特有的冰冷白光和消毒水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头紧的凝重氛围。
罗明、苗凤、李秀云、罗娟、罗亮,还有懵懂但似乎也感受到紧张气氛的罗欣和罗浩,一家人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在一起,目光死死盯着其中一间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苗凤双手合十,嘴唇无声地翕动,不知在祈祷什么。
李秀云紧紧抱着有些不安的罗浩,罗娟则搂着罗欣,脸色因紧张和孕期负担而显得苍白。
罗明和罗亮兄弟俩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沉默无言,但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焦灼。
终于,那盏象征着未知与煎熬的红灯,“啪”
地一声熄灭了。
所有人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手术室厚重的门无声滑开,几位穿着蓝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鱼贯而出。
为一人,身量不高,但气场沉稳,正是从京城来的李院士。
他摘下口罩,露出略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的面容。
罗明几乎是立刻冲了上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和急迫:“李院士!
我爸……我爸怎么样了?”
同时,他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极其自然地伸向口袋,那里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厚实的红包,想要塞到李院士手中。
这是他在老家、在市里医院无数次经历过的“惯例”
,是表达感谢、祈求后续关照最直接、也最“心安理得”
的方式。
然而,李院士的手却像磐石般稳稳抬起,不是去接,而是轻轻却不容置疑地推开了罗明递过来的红包。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罗明焦急的脸,声音带着手术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手术大体上是成功的。”
这句话如同甘霖,瞬间浇灌了罗家所有人干涸的心田,苗凤的眼泪“唰”
地就下来了。
但李院士接下来的话,又像一盆冷水,将刚刚燃起的过高期望浇熄:“但情况你也清楚,这个手术的目的,只是尽可能改善生活质量,减轻一些痛苦,为后续可能的康复创造一点条件。
所以……期望值要放平。”
“我知道!
我知道的!”
罗明连连点头,眼眶热,“能这样,能改善一点,对我们全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李院士,谢谢您!
真的谢谢您!
这是我们家属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
他再次试图递上红包,语气恳切无比。
他深知这位院士的分量,这点钱或许微不足道,但这是他此刻唯一能表达的感激。
“没必要的,同志。”
李院士微微蹙眉,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疏离感,“脊髓减压固定术本身就不是一个技术难度多高的手术。
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
他不再看罗明手中的红包,目光转向身后一位约莫五十岁左右、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医生:“毕主任,后续的医嘱和护理要点,你给家属详细交代一下吧?”
“好,好的!
李院士,您辛苦了!
这边交给我就行!”
毕主任(毕宇川)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堆满恭敬的笑容,连声应道。
他转向罗明,笑容依旧,但眼神里多了一份面对家属的程式化亲切:“同志,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我们详细交代下术后的注意事项和医嘱。”
“好!
好!”
罗明连忙应道,压下心头的失落和一丝尴尬,迅安排家人:“罗亮,你看好爸,出来了帮忙推去病房!
秀云,娟娟,你们看好孩子!
妈,您别急,爸手术成功了,您先缓缓,我去听医嘱!”
他快步跟上毕宇川主任,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一间挂着“副主任医师”
牌子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但整洁有序,弥漫着淡淡的书卷气和消毒水味。
毕宇川示意罗明坐下,自己则走到办公桌后。
罗明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从另一个口袋里迅掏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同样厚实的红包,放在办公桌上,轻轻推到毕宇川面前。
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李院士那个大的没送出去,毕主任作为主管医生,一人一份,数额(每个红包2oo元)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