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工地,38号楼的主体刚完工,屋面防水卷材正等着验收。
他骑着自行车往工地赶,车后座的帆布包晃来晃去,里面还装着母亲念叨的老品种菜种——是王叔早上捎来的,用牛皮纸包着,写着“黄瓜”
“辣椒”
“丝瓜”
,字是母亲的笔迹,歪歪扭扭的,却透着盼头。
到工地时,屋面防水已经铺了一半。
监理老陈正拿着卷尺量卷材的搭接宽度:“罗经理,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搭接宽度,才9o毫米,不够。”
罗明接过卷尺,从卷材的搭接缝量起,确实差1o毫米:“得拆了重铺,搭接宽度必须≥1oo毫米,跟我家宅基地的外墙抹灰一样,差一点都不行——屋面漏了,业主得找咱们;家里的墙漏了,我爸得遭罪,都不能马虎。”
工人赶紧拆了重铺,罗明蹲在旁边盯着,手里的卷尺没离手。
卷材铺好后,他又用小锤敲了敲,听有没有空鼓,动作跟在宅基地检查抹灰时一模一样。
“行了,这样就合格了。”
老陈在验收单上签字,笑着说,“你对自家的房这么严,对工地的活也这么严,难怪你们华建的口碑好。”
验收完,罗明掏出手机给张建军了条短讯:“外墙抹灰完了记得用靠尺测平整度,结果我;另外,小菜地的栅栏材料明天帮我拉过来,用松木的,别太粗。”
没两分钟,张建军的回复就来了,还附了张照片——外墙抹灰已经完了,工人正用靠尺量,靠尺上的刻度显示“2毫米”
,旁边还站着个村里的小孩,正指着墙面笑。
罗明看着照片,心里暖烘烘的。
傍晚的时候,他给李秀云打电话,背景里传来工地的喧嚣,塔吊的“呜呜”
声混着工人的吆喝声:“外墙抹灰完了,平整度误差2毫米,比工地的还严;小菜地的栅栏也快了,五月底准能搬进来。”
“欣欣刚还跟我画风铃呢,”
李秀云的声音里带着笑,“说要挂在院子的屋檐下,风吹着响,爷爷听了高兴;浩浩找了块小木头,说要给爷爷做个小木凳,能放在轮椅旁边,爷爷累了就能坐。”
罗明听着,眼前仿佛能看见新屋的样子:外墙抹得平平整整,菜园里种着母亲的老品种菜,屋檐下挂着欣欣的风铃,浩浩的小木凳放在轮椅旁,父亲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听着风铃响——这样的日子,踏实又暖。
挂了电话,罗明望着工地的塔吊,夕阳把塔吊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刚完工的38号楼上。
一边是高楼的外墙,抹的是责任;一边是平房的抹灰,抹的是牵挂。
只有两边都抹得平、抹得实,日子才能过得安稳——就像这防水砂浆,能挡住外面的雨,也能护住里面的暖,让家人住着舒心,让自己干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