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虽然没到违法的程度,但违反了市场管理规定,罚款五十块,没收剩余布料,还得在街道办的公告栏上写检讨。
“五十块!”刘英差点晕过去,“我们家半年的嚼用都够了!”
阎解成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声音闷闷的:“我认了,是我不该贪便宜收那些布头,更不该缝起来就卖……”
阎埠贵没骂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钱,最大的面额是五块,最小的是一分,加起来正好五十块。“这是我攒的养老钱,先拿去交罚款。”他把钱往阎解成手里一塞,“记住这次的教训,钱要赚得干净,花得踏实,不然夜里都睡不安稳。”
阎解成捏着那些带着体温的钱,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院里的人都围了过来,看着这光景,谁也没说话。聋老太拄着拐杖,叹了口气:“知道错就好,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改了就还是好孩子。”
叶辰从屋里拿出件干净的褂子,递给阎解成:“先换换衣服,别冻着。罚款的事要是不够,跟我说,院里街坊凑凑总能解决。”
傻柱也说:“就是,我这儿还有十块,你先拿着。”
阎解成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院里一张张带着关切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他想起自己卖褂子时,怎么跟买主吹嘘“这料子是出口转内销的”,怎么在秤上做手脚少给半两,那些沾沾自喜的小聪明,此刻都变成了扎心的刺。
“谢谢大伙……谢谢大伙……”他哽咽着,话都说不连贯。
第二天一早,阎解成就去街道办交了罚款,然后在公告栏前写检讨。他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把自己怎么收布头、怎么缝褂子、怎么糊弄买主的事都写了出来,末了还写了句“从今往后,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再不敢投机取巧”。
路过的人都围过来看,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叹气,也有人说“能认错就好”。阎埠贵站在远处看着,手里的算盘终于拨得顺了,算珠相撞的声音里,少了些算计,多了些踏实。
中午的时候,阎解成拿着检讨书回来,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他把剩下的布头都抱了出来,放在院里的石桌上:“这些料子虽然薄,但做抹布还是能用的,大伙谁要就拿去。”
没人嫌弃,你一块我一块地分了。刘岚拿了两块,说给小宝擦桌子正好;于莉也拿了几块,说能给缝纫机擦擦灰。
“解成,下午跟我去老街区吧。”叶辰扛着工具箱出来,“那边正缺个递工具的杂工,一天能赚两块,活不重,就是得勤快。”
阎解成愣了愣,眼里突然亮了:“真的?我能行吗?”
“咋不行?”叶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气活,只要肯出力气就行。比你倒腾布料踏实多了。”
阎解成用力点了点头,眼里的光比太阳还亮:“我去!我肯定好好干!”
看着他跟着叶辰往胡同口走的背影,阎埠贵突然笑了,对着屋里喊:“老婆子,中午多做点饭,解成下午要干活,得吃饱!”
二大妈从屋里探出头,笑着骂:“你这死老头子,刚才还愁眉苦脸的,这会儿又乐了。”
“乐了,该乐了。”阎埠贵摸了摸怀里的算盘,“孩子知错能改,比啥都强。”
雨早就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院里的石桌上,把那些剩下的布头晒得暖暖的。阎埠贵蹲在地上,慢慢收拾着散落的算珠,心里忽然明白,这日子啊,就像算珠,错了一步没关系,只要肯往回拨,总能归位。举报也好,罚款也罢,未必是坏事,至少能让阎解成知道,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便宜,只有踏踏实实走出来的路。
远处传来阎解成跟着叶辰学用刨子的声音,“沙沙”的,带着股生涩的认真。阎埠贵听着,算盘拨得越发顺了,算珠的脆响里,像是在为这知错能改的孩子,敲打着新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