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好,涝了,拖拉机陷在泥里,后来就再也没动过。”秦大勇踢了踢轮胎,“村里没人会修,就一直搁着。”
叶辰蹲下去,摸出扳手开始卸轮胎:“能修,就是得换几个零件。”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备用的轴承和齿轮,“这些够先用着,回头让淮茹捎新的来。”
秦淮茹没跟着去仓库,留在家里帮母亲择菜。老太太一边摘豆角一边说:“淮茹啊,这小伙子看着实诚,比……比贾东旭靠谱。”
秦淮茹的手顿了顿,豆角的丝缠在指尖:“妈,人家是好心帮咱,您别乱说。”
“妈还能看不出来?”老太太叹了口气,“他看你的眼神,跟你爸看我年轻时一样,带着疼……你在胡同里受的苦,妈知道,只是帮不上你……”
秦淮茹的眼圈红了,赶紧低下头择菜,豆角的清苦混着眼泪的咸,在舌尖漫开来。她想起这些年的日子,贾东旭走后,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傻柱帮衬着,许大茂偶尔搭把手,却从没人像叶辰这样,默默记着她的难处,把修拖拉机、带种子这些事放在心上,不声不响地就办了。
傍晚时,叶辰把拖拉机修好了。秦大勇发动引擎,“突突突”的声音震得仓库顶上的土往下掉,引得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看。孩子们围着拖拉机跑,大人们笑着拍手,说“这下秋耕有指望了”。
叶辰坐在枣树下擦手,秦淮茹递过来块槐花饼,温热的,带着淡淡的甜:“尝尝,按张大爷说的法子做的。”
他咬了一口,槐花的香混着麦香,在嘴里化开:“比胡同口买的好吃。”
“那是,咱这槐花是刚摘的,带着露水呢。”秦淮茹笑了,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我带你去后山,那儿有片老果园,结的山楂酸掉牙,小时候总去偷摘。”
“好啊。”叶辰看着她眼里的笑,突然觉得,这趟秦家村来得值。在胡同里的秦淮茹像株被圈在院子里的花,挪到这田野里,才显出她本来的样子——坚韧,鲜活,带着泥土的气息。
夜里,叶辰睡在西厢房,铺着新晒的稻草,闻着满屋子的麦香。窗外传来虫鸣,还有秦淮茹和她母亲低声说话的声音,像小时候听的摇篮曲。他想起白天修拖拉机时,秦大勇说的话:“俺们村的人,就认实在,你对他好,他能把心掏给你。”
第二天一早,两人果然去了后山。山路不好走,叶辰扶着秦淮茹,她的鞋底沾着泥,走得却轻快。果园里的山楂树长得老高,枝头挂着青绿色的果子,像串小灯笼。
“你看那棵歪脖子树,”秦淮茹指着最里面的一棵,“我小时候总爬上去,摘了山楂揣在兜里,回家被我妈发现,打了好几回屁股。”
叶辰看着她比划的样子,突然笑了:“现在还能爬上去不?”
“老了,爬不动了。”秦淮茹拍了拍树干,树皮粗糙,带着岁月的痕迹,“就像这村子,看着老,其实根扎得深着呢。”
下山时,遇见几个扛着锄头的老汉,看见他们就笑着打招呼:“淮茹带对象回来了?”
秦淮茹的脸腾地红了,想解释,却被叶辰拉住。他笑着对老汉们说:“回来看看叔婶,顺便修修拖拉机。”
老汉们笑得更欢了:“好,好,常来啊!”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只有脚步声踩在落叶上,沙沙响。快到村口时,秦淮茹突然说:“谢谢你,叶辰。”
“谢啥?”
“谢谢你陪我回来。”她看着远处的麦田,“在这儿,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叶辰没接话,只是把帆布包里的玉米种又紧了紧。他知道,有些话不用说,就像这土地,不用喊口号,默默种下去,总会有收获。
第三天下午,该回城里了。秦淮茹的母亲往拖拉机上塞了满满一麻袋新摘的黄瓜、西红柿,还有十几个槐花饼,用布包着,怕凉了。老汉把烟袋往叶辰手里塞:“带着,路上抽。”
秦大勇发动拖拉机,突突的声音里,秦淮茹回头望了一眼村口的老槐树,眼里闪着光。叶辰握着方向盘,看她把脸贴在车斗的栏杆上,嘴角带着笑,突然觉得,这趟秦家村之行,不光是修好了拖拉机,送来了种子,更重要的是,让他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秦淮茹——那个在田野里舒展、在回忆里鲜活的秦淮茹。
拖拉机驶出土坡时,夕阳把秦家村染成了金红色。秦淮茹从布包里掏出个山楂,擦了擦递给他:“尝尝,酸的,提神。”
叶辰咬了一口,酸得眯起眼睛,却看见秦淮茹笑得像个孩子。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家,未必是一间屋子,一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