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建奴继续顶着明军猛烈的炮火,顺着车阵的溃口涌入。由于车营是从朝阳门一路行军而来的,所以呈现的是三排的进攻阵型。这种阵型凭借着火力的优势,撵着敌军骑兵到处跑是很厉害的,但纵深就不太够了。
俞咨皋拼尽全力想要维持阵形的稳固,但终究还是被奴骑成功凿了个对穿,大阵被破,敌军还源源不断涌来。若不是建奴一心想逃,他们这六千人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俞咨皋无奈,只能让手下挥动令旗,令各部组成一个个小回形阵,龟缩自保,并射杀从旁经过的敌军。建奴被明军打得憋气,也不是没想多要报复回来,却被皇太极勒令速走,不可拖延。
俞咨皋看着建奴逐渐远去,神情却垮了下来。这下好了,好不容易立了点战功,却又放跑了建奴,也不知道朝廷和皇帝会怎么判他的功过。
“将军,咱弄了条大鱼!”一名士兵兴冲冲地跑过来说道。
“什么大鱼?!”俞咨皋还沉浸在自怨自艾、自比冯唐李广之中,有些反应迟钝。
“不知道,咱也不认识啊,但这肯定是建奴那边的大官,他们叫贝,贝什么额……”士兵挠头。
“贝勒,抓一个可以封伯!”俞咨皋眼睛都亮了,连忙让士兵带他去看。
皇太极又逃了十里,已经来到了北京城的南城,也就是外城地界。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心中拔凉:他带来的三万精锐已经折损八九千骑,但剩下的两万出头的骑兵仍旧是无边无沿,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可以硬生生破掉明军的一个车营的缘故。
然而,在他的眼前的是茫茫多、连营数里的明军,一眼看去不知多深、不知多宽,队伍随着地形起伏,像是给地面盖上了一层绛红色的地毯,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明军有数万人,数量绝对比他们要更多!
朱由检问朱燮元:“俞咨皋能拦得住建奴吗?!”
朱燮元说不能,但他还有后手。想要一下子把建奴逮住是很难的,他们能做的是层层阻截,小刀切肉一般,将奴骑一点点消耗殆尽。
实际上,拦住黄台吉的是秦良玉率领的京营士兵,兵力高达五万人。虽然做不到人人披甲,但人手一把铳还是可以做到的。大明的鸟铳很便宜,最低的可以卷到零点八两银子一支,当然,这种鸟铳炸伤自己的可能性有亿点高。
但质量可靠的鸟铳造价也不过是二两银子而已,没准工部、安民厂的官员还能捞不少。
朱由检倒是没有心大到很信任这群旧官僚,这批鸟铳战前都是重新检验过的合格品,并且朱由检规定,工部出品的鸟铳,从工匠到主官,出厂之前都要实射过,铳上刻名。
如果在不应该炸膛的情况下炸膛,就要追责了。责任落实不是从上到下发文件层层剥削,而是从下到上倒查,出了问题,一个都跑不了!
大明哪里来的那么多兵?!皇太极抓狂,既然有那么多兵,之前一直示弱是几个意思?!
然而他的问题却始终无人回答,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别看他们一直号称自己天下无敌,可是一直以来,他们与明军交战都是以多欺少:抚清之战,两万打一万;宁远之战,六万打明军两万,还打输了。
建奴这边被吓得够呛,而秦良玉这边也有些心虚。她知道自己手中的这五万大军到底是个什么成色,士兵差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手下的将领不靠谱,有一大半都是些世袭的膏腴之地。
虽然说领兵的勋贵需要经过考核才能够掌军,但科举都可以作弊,更何况是这种所谓的考核,考官就是他们勋贵自己。虽然有英国公张维贤大力整顿,但张维贤自己就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啊,如果严格筛选,那能够通过的勋贵子弟都没剩下多少个了。
他的所作所为虽然是为了大明,但本质上还是为了他们勋贵自己,改革是要有的,革命就大可不必了,所以这群通过考核的勋贵子弟成色也非常堪忧。
秦良玉根本不敢让大军出战,而建奴也打怕了。他们不是没想过面前的这支明军是在虚张声势,可是这两天轮战下来,遇到的每一支明军可都没有好惹的,就算是刚才被他们冲破的车阵,也让他们损失惨重,他们敢赌面前的这支明军就不是精锐了吗?
皇太极甚至以为大明皇帝怕死得过分,丧心病狂地将全国的精锐全部抽调过来拱卫他的京师了,所以他在京畿一路劫掠才能够如此顺风顺水。
张维贤穿上了自己的祖传宝甲,大剌剌出阵。这是他老祖张玉的宝甲,张辅曾经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