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当年那个小乞丐?”
沈玥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想否认,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沈玥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指节泛白。
景池和柳钦珩站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过了很久,景池才缓缓开口,“别紧张,你妹妹会没事的,张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谢谢景先生,”沈玥的声音哽咽,“你又帮了我一次。”
柳钦珩微微蹙眉,他不喜欢有人这么称呼景池,何况还是个报恩的女人。
“沈姐,以后在外面还是称呼少爷的好,”他顿了顿,“免得被人说闲话。”
沈玥的身体轻轻一颤。
“好的少夫人。”
走廊尽头,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
张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神情疲惫却带着笑意,“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留院观察几日便可出院。”
沈玥几乎是踉跄着迎了上去,双手紧紧抓住张医生的胳膊,声音颤抖得厉害:“谢谢……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张医生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宽心,“病人很坚强,你们也要有信心。”
柳钦珩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眼底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柔光。
“先坐会儿吧。”景池轻声劝道。
沈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发软,缓缓坐回长椅上,她的眼泪依旧止不住,可这一次,是喜悦、是如释重负。
妹妹被这病折磨了十几年,如今总算有了起色,她总算没有辜负母亲的嘱托。
“我去办住院手续。”景池忽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沈玥下意识抬头,“不用了,我——”
“没事,”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神色,“等你妹妹出院,把她接过来跟你一起住,这样既不耽误工作也不耽误你照顾她,一举两得。”
沈玥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十九年前,那个递给她公主裙的倔强男孩,如今已经成了一个沉稳的男人,可不知为什么,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别扭却善良的少年。
“沈姐,喝点水吧。”柳钦珩走过来,把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沈玥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柳钦珩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沈姐,能跟我讲讲你与景池认识的经过的?”
沈玥喝了口水,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看的出来,你很喜欢他。”
“我爱他,不是简单的喜欢。”柳钦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玥握着水杯,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上,温热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与少爷相识与十九年前,”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那年盛夏,蝉鸣聒噪得像要把整个镇子掀翻。”
那时的她不过八岁,穿着一身破旧、洗的发白的碎花裙,怀里抱着一个缺了耳朵的布兔子,怯生生地站在文家老宅门口。
院子里有个比她小的男孩,黑亮的眼睛盯着我,高声喊了一句——
“喂,你是哪里来的小乞丐?”
她被那声“小乞丐”惊得后退半步,怀里的布兔子差点滑落,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揪着裙摆,不敢抬头看人。
院子里的男孩约莫四五岁,头发有些乱,眼睛黑得像浸了墨,他双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可眼底却藏着好奇。
“我……我不是小乞丐。”沈玥的声音轻得像风里飘的柳絮,“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男孩歪了歪头。
“找我爸爸。”她咬着唇,生怕自己说错话,毕竟这样的人家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男孩打量着她,忽然哼了一声:“你爸是谁?这里可是我外婆家。”
沈玥抿了抿嘴,没说话。
她的小手在布兔子背后攥得更紧,那里缝着一个小口袋,里面装着母亲临走前塞给她的一封信。
男孩见她不答,反而走近了两步,仰着头和她对视。
“你裙子都旧成这样了,”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裙摆,“还抱着个破兔子,不是小乞丐是什么?”
沈玥慌忙把布兔子往怀里一抱,像是护住最后一点尊严。她抬起头,第一次直视他,眼神里带着倔强:“我不是小乞丐。”
四目相对的瞬间,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