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夏末的风吹拂着街道两旁的梧桐叶,斑驳的光影在柏油路上跳跃。
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日的温热,却被傍晚的风削去了几分躁意,带着青草与泥土混合的气息,轻轻钻进来。
景池靠在副驾驶座上,目光落在窗外的光影上,像是在看一场缓慢流淌的电影。
半晌,他忽然开口:“心情不错。”
柳钦珩侧过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小喆明天要回来了。”
景池挑了挑眉,“只是因为儿子回来?”
柳钦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光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沉,“这还不够吗?”他反问道。
车内短暂地安静下来,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和车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景池没再追问,只是将视线转回窗外,手指在膝上轻轻敲着节拍。
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结婚四年了,早已经过了需要用甜言蜜语维系的阶段,可在某些时刻——
比如此刻,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在柳钦珩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他依然会觉得心口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车子拐进熟悉的街道,梧桐树的枝叶在头顶交错,像一道天然的拱门。
“等儿子放年假,我们去看雪吧?”柳钦珩忽然开口说一句。
景池侧眼看他,“你不是怕冷吗?”
“今年不怕了。”柳钦珩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夏末特有的松弛,“到白头还早,那就先用雪替代。”
景池沉默了一瞬,随后应了一声“好”。
车子缓缓驶入巷口,家家户户的灯光一盏盏亮起,像是在为他们点亮归途。
景池下车时,夏末的风正好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也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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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窗外的天刚蒙蒙亮,薄雾像轻纱一样笼罩着小院,柳钦珩已经迫不及待地起了床。
洗漱完后,他推开卧室的门,看到景池依旧还在睡,他俯身,轻轻拍了拍他,“醒醒,小宝都起床了。”
景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睡意,“小喆的航班10点47分才落地,起这么早干嘛去?”
“小宝嚷嚷着要去超市买吃的,”柳钦珩伸手替他把被角掀起,“快起,正好也买点食材,晚上我们一起去爸妈那边吃。”
景池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看他,“有了儿子就不要我了,唉……命苦啊。”
柳钦珩扬了扬唇角,凑上去亲了下他的脸,“现在能起了吗?”
“不起,除非……”景池嘴角扯出一丝邪恶的笑,眼神从柳钦珩脸上移至腰间。
柳钦珩一巴掌拍在他头顶,“赶紧起来,耽误了接儿子的时间我跟你没完。”
景池嘶了一声,一边穿衣一边小声嘟囔,“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打我。”
“委屈?”柳钦珩挑了挑眉,手在景池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先接儿子,回来随你。”
清晨的街道格外安静,偶尔有晨跑的人从路边经过,景池握着方向盘,手指轻轻敲打着节奏,盘算着柜子里的玩具怎么用?
后座传来小希软软的声音:“爸爸,哥哥这几天心情不好,他会不会瘦了?”
柳钦珩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小希抱到自己腿上,“你不是天天跟哥哥打视频吗?”
“视频看不出来啊,”小希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担忧,“也不知道哥哥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景池闻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透过后视镜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小希,“你哥哥比你想象的坚强,饿不着自己。”
柳钦珩却没接话,只是轻轻摸了摸小希的头发,作为父亲,他既想帮儿子解决一切,又明白有些路必须他自己走。
等他们买好食材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10点半了。
接机大厅里人声鼎沸,电子屏上滚动着航班信息。
景池看了看时间,抱起小希,揽着柳钦珩往休息区走,“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小希踩着柳钦珩的腿,脖子伸得长长的,生怕错过哥哥出来的身影。
没多久,人群中便出现了文佳豪和小喆的身影。
文佳豪一边推着行李箱,一边和小喆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小喆则背着一个双肩包,眉眼间带着一丝倦意。
“哥哥!”小希几乎是立刻从柳钦珩身上下来,像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