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抵抗,那么即便己方兵力占优,想要强行攻克,也必然要付出尸山血海般的惨重代价,而且耗时日久,极易贻误勤王战机,甚至可能被后来者渔翁得利。但如今守将是胡才这等有明显性格缺陷、首鼠两端之人,那么事情就有了转圜的余地,便可尝试智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这座雄关。
数日后,大军一路跋涉,终于抵达了崤山山脉东麓。地势陡然变得更加险峻,队伍穿行在蜿蜒的山谷之间,连风都似乎带上了山石的冷硬。远远地,当先头部队转过一个巨大的山坳时,那道如同沉睡的巨龙脊背般、带着亘古苍凉气息横亘在天际的雄关轮廓,便猛地撞入了所有人的视野——潼关!
它并非孤零零的一座城楼,而是巧妙地扼守在峡谷最为狭窄、湍急的黄河拐弯处。北面,是浊浪滔滔、如同天堑般的黄河,河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轰响;南面,是连绵起伏、陡峭难攀的崤山山脉,如同天然的屏障。关墙就依附着山势,用巨大的青石垒砌而成,高耸入云,蜿蜒而上,与山体几乎融为一体,在午后逐渐西斜的夕阳映照下,墙体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铁灰色的光泽,散发着坚不可摧、拒人**里之外的凛然气息。关楼之上,依稀可见一些颜色杂乱、代表不同派系的旌旗在山风中无力地招展,以及如同蚂蚁般细小、却透着一股疲惫与警惕的巡逻士兵身影。即便相隔数里,一股混合着险要地势与战争阴云的肃杀之气,已然扑面而来,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好一座天下雄关!真乃鬼斧神工!”刘湛勒住躁动不安的乌骓马,凝视良久,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亲眼所见的震撼,远比在地图上看那些抽象的标记和线条要来得强烈千百倍。如此天险,难怪历史上多少英雄豪杰、百万大军在此折戟沉沙,望关兴叹。
徐晃、周仓率领的先锋部队早已在关外数里处一片相对开阔、靠近水源的地带择地扎营,营垒初具规模,鹿角拒马林立,并派出了大量游骑,如同织网般封锁了通往潼关的各条大小通道,隔绝内外消息。见到刘湛的中军主力抵达,徐晃、周仓等将领立刻从营中迎出,前来禀报情况。
“主公,”徐晃抱拳行礼,面色凝重如铁,声音因连日操劳而略带沙哑,“潼关守军戒备森严,我等抵达后,其关门便一直紧闭,横亘在护城壕上的吊桥也一直高悬。末将曾派嗓门洪亮的士卒前去关下喊话,言明我军乃奉旨勤王,欲入关平定李郭之乱,迎还天子,望其开关放行。奈何关上守军根本不予理会,只是乱箭射下,险些伤了喊话的弟兄。”他顿了顿,补充了自己的观察,“观其守备调度与士卒衣甲旗帜,虽非李傕、郭汜麾下那等百战精锐,军容略显杂乱,但凭借此等天险,若其铁了心据守,我军急切之间,确实难以攻下。”
性如烈火的周仓更是气得哇哇大叫,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拍在自己的铁盔上,发出“哐”一声响:“主公!跟这群缩头乌龟废什么话!让俺老周带陷阵营的弟兄们冲一次!就不信俺这大刀,砸不开他那破烂乌龟壳!”他身后的几名陷阵营军官也纷纷摩拳擦掌,眼中战意燃烧。
刘湛尚未开口,郭嘉已经驱马上前,笑嘻嘻地接过话头:“周将军勇猛可嘉,真乃我军之胆魄!不过咱们这柄‘巨锤’,砸乌龟壳也得讲究个章法不是?硬砸固然痛快,可万一这乌龟壳太硬,崩了咱们锤子的刃儿,或者惊得那乌龟把头缩得更深,反倒不美了。”他说话间,目光已经转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贾诩,语气带着几分请教之意,“文和先生,您是老成谋国,洞察入微,您看眼前这‘乌龟壳’,该如何下手,才能既省力气,又能吃到里面的鲜肉?”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刘湛、徐晃、周仓,乃至周围一众将领、亲兵,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贾诩身上。这位新加入不久、名声在外却尚未展现具体才能的谋士,迎来了他投效刘湛之后的第一次真正考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期待与审视。
贾诩对聚焦而来的目光恍若未觉,他轻轻一夹马腹,策动那匹温顺的驽马上前几步,眯起那双看似昏花的老眼,如同最精细的工匠般,仔细地、一寸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