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联盟破裂的前夜(2 / 6)

黎阳的精锐,操练力度加大,但细作目前层级太低,还无法渗透到其决策核心圈,无法判断其大军集结的真实意图,究竟是西进叩关,目标直指我关中?还是南下渡河,首要打击曹操?抑或是……袁本初胃口更大,想要分兵两路,同时向我们施压?”

    郭嘉闻言,冷哼一声,走到沙盘边,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拈起一枚代表曹操势力的土褐色小旗,放在指尖灵活地捻动着,仿佛那是曹操本人的缩影。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嘲与讥诮:“曹阿瞒这老小子,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在长安,咱们就该再狠点心,拼着元气大伤,也得把他……”他没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杀意,在场所有人都心领神会。“

    他现在是既怕北边的袁绍把他当成第一个开刀的软柿子,一把捏碎;又怕咱们西边的大将军记着旧怨,趁他病要他命,在后面捅他刀子;更怕自己拼死拼活顶在前面,流干了血,最后却便宜了咱们,替他人做了嫁衣!我敢用我这一年的酒钱打赌,”郭嘉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冷笑,“他这会儿肯定在偷偷跟袁绍那边的人眉来眼去,暗通款曲!说不定连使者都派了好几拨了!”

    贾诩缓缓睁开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阴谋诡计的眼睛,目光幽深,声音如同从千年古井的深处传来,带着冰冷的回响:“奉孝所虑,绝非杞人忧天,实乃洞见症结之言。袁绍势大至此,用兵之前,必先辅以纵横捭阖之外交手段,分化瓦解任何可能联合对抗他的力量。而曹操,手握兖豫,地处要冲,便是其首要的拉拢、或者说是诱骗、胁迫的目标。或许以瓜分关中之地,或承诺共灭我军之后平分天下,种种诱惑,不一而足。以曹操之枭雄心性,岂是甘愿坐以待毙、独自承受袁绍雷霆之击的庸碌之辈?与其两面树敌,陷入绝境,不若暂时虚与委蛇,假意顺从,甚至……”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吐出的四个字如同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心中,“……祸水西引。”

    “祸水西引!”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书房内本就凝重的空气,让徐晃、张辽等将领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是啊,这才是最可怕、也最符合曹操性格和利益的选择!

    如果曹操为了自保,选择暂时向袁绍妥协,甚至暗中达成某种默契或交易,主动将袁绍这头已然露出獠牙的猛虎的注意力、兵锋,导向相对偏安但拥有天子和大义名分的关中,那么,刘湛和他麾下的势力,将不得不独自面对整个河北的倾力一击!那将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张辽忍不住踏前一步,抱拳沉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紧迫感:“主公!若曹袁果真暗中勾结,达成默契,我军将面临前所未有的两面受敌之险境!是否应立刻下令,大幅加强潼关、武关、以及东南方向所有关隘的防务,增派精锐驻守?同时,是否应以八百里加急,命令驻守凉州边境的部队,即刻抽调主力,火速入援关中,以增强我军核心区域的防御力量?”他的建议直接而果断,充满了武将应对危机的本能反应。

    刘湛没有立刻回答。他默然转身,缓步走到那扇朝向庭院的雕花木窗前,伸手“吱呀”一声推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带着初夏泥土腥气和植物蒸腾味道的、略显闷热的风立刻涌了进来,吹动了他额前几缕未曾束好的发丝,也带来了窗外更加清晰的、扰人心神的蝉鸣。

    他抬眼望去,窗外那片被灰蒙蒙天空笼罩的庭院,几只原本在枝头嬉戏的麻雀,不知被什么惊动,发出尖锐短促的鸣叫,惊慌失措地扑棱着翅膀,瞬间掠过屋檐,消失在重重宫墙之后,仿佛也感知到了这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安与危险。

    他的大脑此刻如同这长安城上空盘旋的风云,在飞速地运转着,分析着贾诩指出的那种最坏可能性,权衡着张辽提出的应急方案的利弊得失。各种情报、猜测、推演、历史上的类似案例……无数的信息碎片在他脑海中碰撞、组合、筛选。

    良久,就在那令人窒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