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加快军备生产的步伐,所有工匠坊实行两班轮换,日夜不停!同时,秘密加大向弘农、潼关一线战略要地囤积粮草、军械的力度,运输路线要分散、隐蔽。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在没有曹操任何支援的情况下,独立迎战袁绍可能南下的主力大军!”
“诺!”书房内众人齐声领命,声音中带着凝重与决然。郭嘉、贾诩、荀衍、徐晃、张辽等人,纷纷匆匆离去,各自投入到紧张得如同救火般的行动之中。转眼间,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刘湛一人,以及那座无声诉说着危机与杀机的巨大沙盘。
他独自一人,再次将深沉的目光投向沙盘。那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北方的深蓝色旗帜,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汹涌澎湃、遮天蔽日的恐怖海啸,正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即将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南方,向着他所守护的这片土地,席卷而来!一种自他穿越到此地以来,从未有过的、空前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巨手,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悸。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或许是有生以来最大、最严峻的考验。这不再是之前对付纪灵、袁术那种局限于一时一地的局部战争,也不再是与曹操在未央宫前殿那种虽凶险却尚可控的朝堂权谋角力。这是一场可能决定整个华夏大地未来数百年气运走向的、空前规模的战略决战的前奏!而他,已经被历史的洪流,推到了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长安城,乃至整个关中地区,都如同被上紧了发条的钟表,又如同一张被逐渐拉满、弓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强弓,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城内外,隶属于大将军府的军队调动变得愈发频繁,虽然尽量选择在夜间进行,但那沉重的脚步声、马蹄声、以及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依旧难以完全掩盖。城内外的各大工匠坊区,更是炉火日夜不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拉拽风箱的呼呼声连绵不绝,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煤炭、金属和皮革的味道。一队队装载着粮草、箭矢、铠甲、攻城器械部件的马车,在精锐士兵的护卫下,沿着不同的、有时甚至是绕远的路线,悄无声息地向着东方、东南方的战略要点汇聚。市井之间,各种真伪难辨的流言蜚语如同夏季的瘟疫般迅速传播开来。有信誓旦旦地说袁绍百万大军已然誓师,不日就要踏过黄河,饮马渭水的;有神秘兮兮地透露曹操已经秘密向袁绍递了降表,准备献出兖州,换取荣华富贵的;也有满怀激愤地宣称大将军刘湛决心与社稷共存亡,正准备在潼关之外与袁绍决一死战的……种种传言,搅得人心惶惶,物价时有波动,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慌情绪在底层民众和中小官吏中无声地蔓延。
而大将军府内,郭嘉所掌控的那张无形的情报网络,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全力运转起来。一条条或清晰或模糊、或真或假的信息,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如同涓涓细流,汇聚到郭嘉和贾诩那里。有消息称,曹操麾下的谋士集团,对于是否应该彻底倒向袁绍,内部争论极为激烈,程昱、刘晔等人主张强硬,而另一些则倾向于妥协;有传言说,袁绍的谋士审配,似乎派了心腹秘密前往兖州,但行程极其隐蔽,无法确认;还有情报显示,河北边境的某些曹军将领,似乎得到了“避免与河北驻军发生摩擦”的暗示……信息繁杂,彼此矛盾,如同散落一地的拼图碎片,似乎都能说明一些问题,但又始终缺少那最关键的、能够一锤定音的核心证据,无法拼凑出曹袁关系的完整真相。
这种悬而未决、真相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等待,最是煎熬人心。
直到十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万籁俱寂,连巡夜的更大那拖长了音调的梆子声都似乎带着困意。大将军府那平日里极少开启的、通向一条僻静小巷的后门,被有节奏地、轻轻地敲响了。三长,两短,重复两次。值守的亲兵立刻警惕起来,通过门缝确认了暗号后,才无声地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一名做关中常见行商打扮、浑身风尘仆仆、连眉毛胡子都沾着尘土的中年男子,如同影子般闪了进来。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紧紧抱着一个毫不起眼的、用油布包裹的褡裢。他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被引入了大将军府内一间位置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