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过黄河,飞到袁本初的耳朵里。”
贾诩在阴影中微微颔首,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茶杯边缘,补充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洞悉人性的冰冷:“此计甚善,乃标准的阳谋。袁绍本性多疑,刚愎自用,尤其对曹操这等枭雄,本就心存防范。此刻见曹营与我军使者如此‘公然’、‘热络’地往来,必会心生猜忌,如鲠在喉。纵使其麾下尚有明智之士,如沮授、田丰等,能够看穿此乃我军反间之计,出言劝阻,但也难保郭图、审配等迎合上意、嫉贤妒能之辈,不会借机大肆进谗,诋毁曹操,夸大其‘不臣之心’。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袁绍耳根子一软,这猜忌的种子一种下,再想拔除可就难了。”
刘湛抚掌,脸上露出了连日来难得一见的、带着几分畅快意味的笑容:“好!此计大妙!虚实结合,攻心为上!就依奉孝之计!立刻去挑选能言善辩、胆大心细的使者,准备犒军物资,明日一早,便大张旗鼓地出发!”
于是,次日清晨,当日头刚刚升起,将黄河水染成一片碎金之时,一支打着鲜明朝廷旌旗、由数十名精壮士卒护卫、抬着捆缚好的肥猪肥羊、扛着沉甸甸酒坛的“犒军”队伍,浩浩荡荡、锣鼓喧天地出了刘湛大营的辕门,目标明确,直奔数里之外那座显得格外沉默和戒备的曹军大营而去。这边锣鼓敲得震天响,彩旗迎风招展,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对岸袁绍军高耸瞭望塔上,目光锐利的哨兵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消息如同被点燃的烽火,迅速层层上报,最终抵达了北岸那座最为宏伟、旌旗最为密集的袁绍中军大帐。
果然,北岸袁军大营核心,那座如同小型宫殿般宽敞奢华的中军大帐内,身披锦袍、面色红润的袁绍,听到心腹卫士的急报后,原本志得意满、等待着前线捷报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手中把玩的一枚玉如意,也被他重重地顿在了案几之上。
谋士郭图最善于察言观色,立刻捕捉到了主公情绪的变化,他上前一步,躬身道,语气中充满了对曹操的不屑与挑拨:“主公!那曹操,本就是阉宦之后,狼子野心,向来首鼠两端,毫无信义可言!昔日对吕布、对刘备,皆是如此!今日大敌当前,他竟然还敢与那刘湛小儿公然往来,接受其‘犒劳’,其心叵测!臣怀疑,他早已暗通刘湛,欲行不轨,甚至可能临阵倒戈,坏我大军大事!此等小人,不可不防啊!”
审配也立刻出列附和,他性格更为刚愎,对非河北派的曹操素无好感:“郭公则所言极是!曹操兵力薄弱,不过是倚仗主公虎威,方能苟存于河南。如今见刘湛势大,必是心生畏惧,欲与之勾结,保存实力,甚至妄图坐收渔翁之利!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应对曹操严加申饬,甚至……夺其兵权,以绝后患!”
尽管谋士沮授、田丰等人看出这很可能是刘湛的离间之计,极力出言劝阻,言道曹操此刻绝无可能与刘湛真心联合,此必是刘湛欲使我军内部分裂,自毁长城之计,万不可中计,应当继续安抚曹操,令其为我所用。但袁绍那被骄横和猜忌充斥的内心,早已被郭图、审配的话先入为主。尤其是当第二天,刘湛军又故意在两军阵前,释放了几名无关紧要的、此前小规模冲突中被俘的曹军士卒,并派人大声“亲切”叮嘱他们“回去务必告诉曹将军,前番约定,依旧有效,望其勿忘”时,袁绍心中那猜忌的毒火,终于被彻底点燃,达到了顶点!
他虽然还没有昏聩到立刻下令攻打曹操的地步,但一道极其严厉、近乎羞辱的军令,已由快马发出,直送曹营:命曹操所部,即日移营,离开现在相对独立的位置,向北靠拢,至袁军主力大营的侧翼驻扎,置于袁军严密的直接监控之下!同时,限期三日,必须向对面的刘湛军发起一次像样的进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价值”!
曹操接到这道充满不信任和强迫意味的军令时,正在自己的中军帐内与程昱、刘晔等人商议军情。他气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把将案几上他最心爱的、一套来自西域的白玉酒杯扫落在地!“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