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等也开开眼界,看看值不值得大将军为您冒这个险?”他特意在“杀身之祸”和“千里走单骑”上加重了语气,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怀疑。
许攸仿佛丝毫没有听出郭嘉话中的讽刺,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他像是终于抓住了表现的机会,连忙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急切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献宝般的兴奋:
“攸知袁军命脉所在!其数十万大军每日消耗如山,其粮草辎重,十之七八,尽数囤积于乌巢!此地虽有大将淳于琼率万余兵马守卫,然那淳于琼此人,好大喜功,嗜酒如命,治军松弛,防备必然懈怠!大将军!”他几乎是爬行了两步,仰头看着刘湛,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若您能当机立断,遣一支精锐轻兵,不需太多,五千足矣!人衔枚,马裹蹄,轻装疾进,避开关隘哨卡,趁夜突袭乌巢!只需一把大火,焚尽其粮草囤积!则袁绍麾下纵有百万之众,亦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军心必然大乱,不战自溃!此乃一战定乾坤之良机啊!大将军!”
乌巢!粮草!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猛然在帐内炸响!若许攸所言属实,这无疑是直击袁绍后勤命门、足以瞬间扭转整个战局的绝杀之策!一旦成功,袁绍庞大的军队将不攻自乱!帐内的空气仿佛都为之凝固了一瞬,连郭嘉把玩铜钱的动作都停顿了,贾诩那一直半阖的眼眸也骤然睁开,精光四射!
刘湛眼中亦是精光爆闪,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但仅仅是一刹那,那光芒便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他脸上不动声色,甚至微微皱起了眉头,仿佛在仔细权衡其中的风险,语气带着审慎问道:
“乌巢?此地我亦有所耳闻,确是袁军屯粮重地。然,其守备情况,先生可敢确保如你所言?通往乌巢的路径,先生可知晓?守军布防的详细情况,先生又能提供多少?此事关乎数万将士性命,乃至全军胜负,不可不察,不可不细。”
“攸尽知!尽知详情!”许攸见刘湛似乎意动,更加激动,忙不迭地如同变戏法般从怀中贴身处掏出一卷被汗水微微浸湿的淡黄色帛书,双手高高举起,呈过头顶,声音带着颤抖,“此乃攸利用职务之便,呕心沥血、暗中绘制的乌巢详图!其上不仅标明了乌巢确切方位、周边地形,更有通往乌巢的数条隐秘小径,可避开袁军主要哨卡!还有守军淳于琼所部各营寨分布、粮草囤积的具体位置、甚至每日巡逻换防的大致时间!皆在此图之上!请大将军过目!攸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此图绝无虚假!”
一名亲兵上前,接过那卷看似沉甸甸的帛书,仔细检查无异后,才转身呈送到刘湛面前。刘湛接过帛书,触手感觉布料细腻,确是上等帛料。他缓缓展开,借着跳动的烛光,仔细观瞧。帛书之上,果然用墨笔绘制着一副颇为详尽的地形图,河流、道路、丘陵、树林,标注清晰;代表袁军营垒的方框和代表粮囤的圆圈分布其间,旁边还有细密的小字注解,路径、岗哨、甚至兵力配置,都写得一应俱全,看起来极其专业,极具诱惑力。
刘湛看得非常仔细,目光在图纸的每一个细节上停留,仿佛在记忆,又仿佛在甄别。良久,他才缓缓卷起帛书,脸上看不出喜怒,随手将其递给了早已凑过来的郭嘉。郭嘉接过,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嘴角那抹讥诮的笑容再次浮现,他随手将帛书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旁边的案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画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山川地理,营垒分布,看起来是下了点功夫。”郭嘉语气轻佻,他走到依旧跪在地上的许攸面前,竟然蹲了下来,歪着头,用一种近乎无礼的、审视新奇动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许攸,慢条斯理地问道:
“许先生,我还有个小小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先生。”他眨眨眼,“你说袁本初因为区区钱粮调度之争,就当众辱骂你,甚至要杀你?据我所知,袁本初麾下谋士互相攻讦、争权夺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审配、郭图与你许子远不和,更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