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兵将长达一丈有余的长枪尾部顿击着坚硬的土地,枪缨抖动,汇聚成一片死亡的森林,金属与地面的碰撞声清脆而肃杀;后排的弓弩手们仰天嘶吼,奋力跺脚,将手中的弓弩举向那片被火光染红的夜空!整个大军,连同他们脚下的土地,仿佛都活了过来,化作一头被彻底唤醒、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洪荒巨兽,睁开了猩红的双眼,亮出了沾满涎水的獠牙,向着北方,向着那片已然开始崩溃的敌阵,发起了排山倒海、势不可挡的总攻!脚步声、马蹄声、甲胄碰撞声、呐喊声……汇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恐怖音浪,向前席卷!
钢铁的洪流开始按照既定的锋矢阵型,汹涌向前。
中央,徐晃一马当先,他身材魁梧,披着双层重甲,如同移动的铁塔。他率领着由最精锐、最剽悍的重甲步兵组成的中央突破集群,步伐并不快,但每一步都沉重如山,整齐划一,仿佛黑色的铁砧,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他们手中的长戟如林,密集的戟尖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纯粹的死亡光芒。任何敢于阻挡在这股钢铁洪流前方的零星抵抗——无论是慌不择路撞上来的袁军溃兵,还是少数忠于职守、试图结阵自保的小股部队——都如同投入熔炉的雪花,瞬间便被这沉默而高效的杀戮机器碾碎、吞噬,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骸和迅速扩大的血泊。徐晃本人手持一柄开山大斧,目光沉稳,如同磐石,只是偶尔挥斧劈砍,便将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袁军屯长连人带盾劈成两半,鲜血和内脏泼洒一地,进一步加剧了敌军的恐慌。
左翼,张辽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他看准了袁军因乌巢大火而产生的防线松动和心理崩溃,尤其是左翼与中军结合部出现的一个短暂混乱区域。他没有任何犹豫,猛地一夹马腹,举起手中马槊,发出一声短促有力的呼哨:“并州儿郎!随我破阵!”他率领着麾下最为精锐、吸收了部分原吕布麾下并州老兵的铁骑,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然窜出!这支骑兵并非直直冲撞,而是在高速奔驰中划出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绕过正面抵抗相对顽强的区域,如同一柄被绝世匠人淬炼过的、薄而锋利的匕首,精准而凶狠地楔入了袁军阵线最为脆弱的肋部!
右翼,于禁和沈弥的配合堪称教科书级别。于禁站立在一座临时搭建的矮台上,面色冷峻,手中令旗挥动。他麾下的弓弩手们排成紧密的三列横队,随着令旗的指挥,进行着令人窒息的轮番齐射!“嗡——!”弓弦震动的闷响如同死神的低语,一片又一片的黑压压箭矢腾空而起,划过短暂的抛物线,如同精准的冰雹,覆盖向袁军前沿那些试图集结、或者还在军官呵斥下勉强维持阵型的部队。箭矢落下时,带来的是一片凄厉的惨叫和瞬间的混乱。就在于禁用箭雨牢牢压制住敌军,使其无法有效组织反击和增援的间隙,沈弥动了。他和他那支沉默得如同山崖上岩石的陷阵营,动了。他们没有呐喊,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丝毫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对杀戮的专注。在于禁创造的箭雨掩护下,他们如同某种精密的攻城器械,迈着绝对整齐的步伐,如同一堵移动的、布满尖刺的铁壁,对着袁军阵线上几个因将领伤亡或士气低落而出现动摇的关键节点,发起了一轮又一轮冷酷而高效的突击。刀盾手格挡,长枪手突刺,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不追求个人武勇的彰显,只追求最快速度、最小代价地摧毁目标。兵刃砍入肉体的闷响,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以及敌人临死前那无法抑制的、短促的惨嚎,是这片沉默区域唯一的伴奏。这种摒弃了所有情绪、只剩下纯粹效率的杀戮方式,比任何疯狂的呐喊都更具威慑力,让面对他们的袁军士卒从心底里感到寒意,往往在接战前,意志便已先行崩溃。
而在这片已经彻底沸腾的战场熔炉中,周仓,这个堪称刘湛麾下最悍勇、也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先锋猛将,早已按捺不住体内沸腾的杀戮欲望。
周仓如同一头彻底被激怒的人形巨兽,他那庞大的身躯披着特制的加厚铁甲,跑动起来如同小型战车在冲锋。他手中那柄门板似的厚背大刀,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一块开了刃的巨大铁板,挥舞开来,带着“呼呼”的恐怖风声,根本不需要什么精妙的招式,纯粹是力量的极致展现。哪里袁军的抵抗显得最顽强,哪里还有军官在声嘶力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