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长江水战(2 / 7)

    诸葛亮立于刘湛另一侧,手中羽扇以恒定而优雅的节奏轻摇着,带起细微的风声,神色从容淡定,仿佛眼前局势尽在掌握。他接过郭嘉的话头,声音清越平和:“奉孝兄所言,虽带戏谑,却恰恰点出了此战之关键,亦是难点所在。我军陆战之锐,天下无双,铁骑所向,群雄辟易。然,水战之道,确为我军之短板,此乃客观事实,不容回避。欲平定江东,必先稳固荆州;欲稳固荆州,必先拔除夏口这颗钉子;欲拔除夏口,则必先克服水战之难,掌握大江制水之权。此乃南下必经之路,无可绕行。同时,亦可将其视作锤炼我大军水战能力、磨合步水协同之绝佳契机。祸福相倚,未必全然是坏事。”他的话语,总是能在困境中拨云见日,找到积极的一面,并给出清晰的路径。

    刘湛微微颔首,他对诸葛亮的分析深以为然。他深知历史的大致走向,另一个时空赤壁之战的教训如同警钟,时刻提醒着他,长江不是黄河,水战更绝非陆战的简单延伸,它是一门极其复杂、需要专门技艺和经验的学问。“文聘将军的水军,如今到了何处?”他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期待。早在谋划荆州之初,他就未雨绸缪,命令驻守豫州、熟悉江淮水情的原刘表部将、现魏军水军统领文聘,提前率部沿淮水南下,伺机进入长江策应,为的就是应对今日之局面。

    “回主公,”荀衍显然对此了然于胸,立刻答道,“文聘将军已率水军主力一万五千人,大小战船六百余艘,抵达庐江郡附近的江面。但因此前不明主公具体用兵方略,加之需要严密监视江东孙权的动向,防止其趁虚而入,故而暂时泊于江北险要之地濡须口一带,一边操练,一边待命。”

    “传令文聘!”刘湛不再犹豫,声音果断,“留三千水军,战船百艘,由副将统领,继续于濡须口严密监视江东动静,若有异动,即刻来报!其主力水军,即日启航,溯江西上,与我南下陆路大军会猎于夏口!告诉他,孤在江边等他!” 下达完水军命令,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厅内肃立的张辽等陆路将领,语气斩钉截铁:“陆路大军,休整期已过,养精蓄锐多日!传令三军,明日卯时造饭,辰时开拔,兵发江夏!孤,要亲临前线,亲眼看看,这被南方人倚为长城的长江天堑,这滔滔江水,究竟能否挡得住我北地儿郎建功立业的热血与刀锋!”

    “谨遵魏公之令!”众将齐声应诺,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震得厅堂梁柱上的细微尘土都簌簌落下。

    ……

    建安五年的深秋,寒意渐浓。魏公刘湛亲率十五万大军,如同一条玄色的巨龙,浩浩荡荡离开已然臣服的襄阳,沿汉水南岸,水陆并进,旌旗帆影,迤逦数十里,遮天蔽日,直扑江夏郡腹地。陆路上,铁甲铿锵,马蹄如雷,步卒如林;水路上,征用的民船和部分战船满载粮草辎重,帆樯如云,与岸上大军齐头并进,声势浩大,沿途鸟雀惊飞,走兽遁迹。

    与此同时,远在濡须口的文聘接到刘湛的军令,不敢怠慢,立即点齐麾下一万二千水军,五百余艘大小战船,升起风帆,擂响战鼓,如同一条苏醒的水中巨蟒,开始溯着奔腾的长江,破浪西上,目标直指数百里外的夏口。江风鼓荡着船帆,猎猎作响,船头劈开浑浊的江水,留下长长的白色尾迹。

    刘湛有意控制着陆路大军行进的速度,并未追求急行军。他需要让这些大部分来自北方、习惯了干燥气候和平原作战的士卒,逐步适应南方潮湿闷热、水网密布、丘陵起伏的环境。沿途所经过的郡县,在襄阳迅速易主的巨大震慑下,几乎都是望风而降,地方官吏捧着印信户籍,早早地在官道旁跪迎王师。偶有几处忠于刘琦或刘备的小股部队据城顽抗,也被魏军先锋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荡平,起到了很好的杀鸡儆猴效果。

    半个月后,魏军主力抵达江夏郡北部的重镇竟陵。此地距离夏口已不足二百里。刘湛下令前锋继续推进,占领夏口西面的重要水陆据点——沌口,并将中军大营设在沌口以北一片地势较高、视野开阔的丘陵地带,背靠汉水,前望浩瀚长江,进退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