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甲斜,灰头土脸,被无休止的攀爬、湿滑和紧张折磨得疲惫不堪,士气难免有些低落。
另一边,谋士郭嘉因为体质文弱,不擅长途跋涉,被特许坐在一顶由四名精心挑选的健壮士卒稳稳抬着的竹制滑竿上。虽然免去了步行的颠簸之苦,但身处这万丈深渊之上,看着脚下那因风雨侵蚀而微微晃动、发出令人牙酸声响的栈道木板,以及下方那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峡谷,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滑竿两侧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都小心点啊,我恐高,别给我撇下去……”
但即便他心中打鼓,当听到周仓的抱怨,也要立刻反唇相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周黑塔,你抱怨个啥?就你这身板,壮得跟头熊似的,真要是脚下一滑掉下去,估计都能把江底砸出个大坑,说不定还能顺便摸两条鱼上来加餐。你看看我,细胳膊细腿的,这才叫真正的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万一这抬竿的哪位兄弟脚下打个滑,或者这破绳子不结实,我郭奉孝这百十来斤风流倜傥、满腹韬略的肉身,可就‘噗通’一声,直接喂了这江里等着开饭的王八喽!” 他这番夸张的自嘲和形象的比喻,顿时引来了周围小心翼翼行军的士卒们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声哄笑,倒是意外地冲淡了几分弥漫在队伍中的艰苦与压抑氛围。
刘湛同样弃了坐骑,身着轻便却结实的戎装,脚蹬防滑的麻鞋,手持一根坚韧的竹杖探路,走在队伍的中段,与普通士卒一同经历着这蜀道之难。他没有像周仓那样抱怨,只是沉默地观察着周围险峻到极致的环境,用脚步丈量着这片土地的崎岖,用心感受着这片土地的封闭与排外。他心中了然,难怪益州能屡屡割据一方,偏安数十年,这等鬼斧神工、近乎绝对的天险,确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足以让任何强大的敌人在其面前望而生畏,损耗巨大。但越是如此,他心中的决心就越是坚定——必须拿下此地,彻底掌控这片天府之国!否则,卧榻之侧,终是肘腋之患,将永远牵制他东下江南、一统天下的步伐。
经过近一个月的艰难跋涉,期间克服了无数意想不到的险阻,也顺手清剿了几股盘踞要道、试图捞点好处却不成气候的当地土豪武装,魏军历经艰辛的先锋部队,在周仓的率领下,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真正战略目标,也是自荆襄入川的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雄关——葭萌关。
葭萌关,坐落于葭萌县之北,宛如一头雄踞的猛虎,死死扼守住白龙江与嘉陵江交汇的咽喉之地。关城依陡峭山势而建,傍着湍急江水,地势之险要,堪称一绝。关墙高耸,目测不下四五丈,墙体多以当地开采的巨大青石垒砌,石块之间缝隙密合,历经风雨剥蚀,显得斑驳而异常坚固,带着一种冷硬的质感。关前可供通行的道路被挤压得异常狭窄,最窄处仅容数骑勉强并行,道路两侧皆是如同刀削斧劈般的陡峭山崖,猿猴难攀。此刻,关墙之上,旌旗招展,依稀可见顶盔贯甲的守军身影绰绰,来回巡逻,手中的弓弩和矛戟在秋日略显冷淡的阳光下,反射着点点寒光,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根据张松地图的精确标注以及沿途探马小心翼翼回报的情报,此关守将,正是巴郡太守,蜀中久负盛名的老将——严颜。
“好一座雄关!真乃天造地设之险!” 刘湛在周仓、徐晃、郭嘉、张松等一众文武的簇拥下,登上一处距离关隘约二里、可以清晰观察关城情况的高坡,远远眺望着那座如同巨兽獠牙般横亘在入川通道上的葭萌关,由衷地发出赞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古人诚不我欺,今日亲眼得见,方知此言不虚。”
性急的周仓看着那险峻异常的关隘,虽然一路上骂骂咧咧,但此刻真到了阵前,那股天生的战意又被点燃,不由得摩拳擦掌,粗声粗气地请战:“主公,这关看着是挺唬人,但总不能被它吓住!让末将带几千弟兄冲一阵试试?多备盾牌云梯,我就不信砸不开它这扇破门!” 他挥舞着钵盂大的拳头,显得信心十足,却也不乏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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