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怎么会这样……严颜老将军降了……如今张任也降了……北面的门户……全都洞开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精美的藻井,那上面描绘的仙鹤祥云图案,此刻在他眼中,也仿佛变成了盘旋的乌鸦和不祥的阴霾。“我待他们不满啊……他们为何……为何都要背叛我……” 一股巨大的、被全世界抛弃的委屈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书房内,并非只有刘璋一人。益州政权最后的核心官员,几乎都聚集于此,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浓重的阴云,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别驾张松,垂手立于一旁,其貌不扬的脸上,看似充满了沉重的忧思,眉头紧锁,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那低垂的眼帘下,眼神闪烁不定,偶尔瞥向失魂落魄的刘璋时,会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与冷漠。他心中暗道:“刘季玉啊刘季玉,时至今日,你还看不清形势吗?真是愚不可及!”
治中从事王累,则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原本刚直的面容,此刻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和疲惫,眼神黯淡无光。自从涪城归来,亲眼目睹刘璋的懦弱和魏公刘湛的气度后,他心中的忠君信念便已动摇,雒城失守、张任归降的消息,更是彻底击垮了他最后的精神支柱。他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默然站在那里,对周围的的一切似乎都已麻木。
帐下司马李严,则显得相对冷静许多。他面容沉稳,目光锐利,在心中飞速地权衡着利弊。他有能力,也有野心,自然不愿随着刘璋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一同葬身鱼腹。眼下的局面,出路已然不多,他必须为自己,也为家族,寻找到最有利的位置。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张松,似乎在揣测这位“同僚”的真实想法,又似乎在评估着投降后自己的价值。
此外,还有一些刘氏的宗族子弟和幕僚,他们大多面带惊恐,惶惶不可终日,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主公!” 一声凄厉的呼喊打破了沉寂。只见王累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个以刚直闻名的老臣,此刻竟是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以头叩地,发出“咚咚”的闷响,“事已至此!雒城已失,北门洞开,魏军铁骑旦夕可至!成都虽尚有数万兵马,库府亦有余粮,然……然军心已散,民心惶惶,如覆巢之卵,如何能守啊!”
他抬起泪眼,绝望地看着刘璋,提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提议:“不如……不如尽起城中可用之兵,保护主公及宗室家小,舍弃成都,南走牂牁或越嶲!依托南中险阻,结交蛮部,或许……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再图后计啊主公!”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也是唯一可能保全刘璋政权名号的挣扎了。
“南走?” 刘璋如同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从锦榻上弹起身子,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声音因惊惶而变得尖利刺耳,“南中?!那是蛮荒瘴疠之地!毒虫遍地,猛兽出没!那些蛮酋,一个个凶残狡诈,岂是易与之辈?我等仓皇前去,无根无基,与自投罗网何异?!再说……再说那刘湛……他那般厉害,会……会放过我们吗?他一定会派兵追赶的!到时候……到时候……”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崎岖山道上狼狈奔逃,最终被魏军精骑追上,像丧家之犬一样被擒获,押解到刘湛面前,然后……他不敢再想下去,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李严知道时机已到,他上前一步,语气依旧保持着相对的冷静,但话语的内容,却如同冰冷的匕首,一层层剥开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了刘璋最后的幻想:“主公,王从事所言,恐……已难实行。” 他刻意顿了顿,让绝望的气氛更加浓郁。
“且不说南中道路艰险万分,蛮族态度反复难测,即便我等侥幸抵达,能否站稳脚跟亦是未知之数。”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清晰而残酷,“更重要的是,如今魏公大军压境,势不可挡。严颜、张任等蜀中宿将,威望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