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扬起细微的尘埃。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枚紧紧攥在手中、此刻却显得无比沉重的令箭,高高举起——那令箭之上,赫然插着三根染血的雉羽!这是大魏军制中,代表最紧急、最危急军情的标志!
“陛下!北疆……北疆急报!云中……云中郡失守了!!”那军校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望向御座上的刘湛,声音因为长途奔驰、力竭和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风箱中挤出来,“鲜卑……鲜卑拓跋部,联合了部分匈奴、乌桓残部,集结……集结控弦之士超过十万,绕过……绕过了长城关隘,突然袭击云中!太守……太守王大人他……他力战殉国!郡城……郡城被屠!烽火……烽火已经燃遍了整个北疆!!”话音未落,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萎顿在地,昏死过去。
仿佛一道无声却威力无匹的惊雷,在清凉殿内骤然炸响!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殿内每一个角落,凝固了空气,也冻结了所有人的思维和动作!
诸葛亮持着那份精心拟定的科举草案的手,猛地一僵,指节瞬间失去血色。那份承载着文教兴国希望的绢帛文书,从他指间无声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与那军校喷出的血迹形成了刺目的对比。就连殿角那些平日训练有素、几乎如同泥塑木雕般侍立的宦官,此刻也瞬间面无血色,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刘湛“嚯”地一下从御座上站起身,动作之大、之迅猛,带倒了身后那座造型精美、一人多高的青铜仙鹤衔灯烛台,那仙鹤细长的脖颈扭曲,灯盘“哐当”一声巨响砸在金砖地上,溅起几点火星,旋即熄灭。他脸上片刻前还存在的从容、思索与对未来的规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薄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迅速凝聚、冰封般的冷厉,以及在那冰层之下,熊熊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震怒!他几步便跨过御阶,来到那昏死过去的报信军校面前,看都没看地上的血迹,俯身,一把夺过那枚沾染着血污和泥土、仿佛还带着北疆烽火余温的令箭,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指尖因极度用力而抑制不住地颤抖、发白。
“详细说来!云中究竟何时失守?敌军主将为谁?现在兵锋又指向何处?!”刘湛的声音压得很低,没有咆哮,却如同腊月里最刺骨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和凛冽的杀意,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让人不寒而栗。
殿内早已有反应过来的太医上前,对那军校进行紧急施救。掐人中,灌入参汤。那军校悠悠转醒,在皇帝那迫人的目光下,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更详细地禀报起来:就在大约七八日之前,鲜卑大人拓跋力微,亲率本部主力,并纠集了臣服的匈奴、乌桓等部落,趁着草原秋高气爽、草黄马肥的最佳时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选择了防御相对薄弱的朔方一带长城隘口,强行突破!云中郡措手不及,边境烽燧甚至来不及连续传递信号,敌军铁骑便已兵临城下。太守王昶组织守军拼死抵抗,血战三日,城墙多处被轰塌,最终……最终寡不敌众,郡城被攻破。如今,这支凶悍的胡骑,在饱掠云中之后,正分作数股,如同草原上最贪婪、最狡猾的狼群,沿着边境线疯狂扫荡劫掠,兵锋所向,隐隐已威胁到雁门、代郡等重镇,甚至……甚至并州腹地,亦能感受到那来自北方的恐怖蹄声!
“混账!!”刘湛猛地将手中那枚已然象征着国耻的令箭,狠狠掼在地上!那坚硬的木质箭杆,竟在他含怒一击之下,应声而断!“拓跋力微!安敢如此!!”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头被困的猛兽在其中冲撞,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刚刚平定江东,完成天下一统的伟业,正欲偃武修文,全力内修政事,与民休息,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泰始盛世”!这些草原上的豺狼,这些昔日在汉家强盛时俯首称臣的部落,竟敢在他大魏根基未稳、百废待兴之时,悍然撕毁或许存在的脆弱盟约,南下寇边,甚至还犯下屠城此等令人发指的恶行!这不仅是挑衅,更是对他刘湛权威、对大魏国格的极致侮辱!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诸葛亮已然迅速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超乎常人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