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那个疯婆子总算停下了!”
“诡狐老大都死了……太他妈可怕了……”
“嘘!小声点!我们躲在这里应该安全了……”
林阳的手指点在其中一个刀疤脸暴徒脸上,声音冰冷:“这个人叫王五,三天前,是他第一个冲进那个女孩的家,亲手扭断了女孩父亲的脖子。另外两个,是他的帮凶。”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慕容雪瞬间惨白的脸上:“现在,你的‘法律’回来了。”
啪嗒。
一把造型精致、充满科技感的银色手枪,被林阳随手扔在慕容雪面前——正是她之前被收缴的警用配枪。
“去。”
一个字,却像泰山般压在慕容雪的灵魂上!
去?去哪里?去做什么?
慕容雪大脑一片空白,看着面前曾代表自己所有信仰与骄傲的手枪,此刻只觉陌生、冰冷、沉重!
“我……”她嘴唇颤抖,身体也在抖,“我做不到……”
终于,她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微弱得像蚊子叫。
让她去杀人?用这双曾经救人的手,终结一个人的生命?哪怕对方是人渣、是畜生,她也做不到!
骨子里二十多年根深蒂固的“警察”天职与底线,在这一刻发出最后的悲鸣!
“做不到?”林阳笑了,笑容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嘲弄,“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了。看来,你还是那个需要被关在笼子里保护的金丝雀。”
“你所谓的‘觉悟’,不过是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别人替你执行‘正义’的自我感动罢了。你,根本没资格站在我身边。”
每一句话都像淬毒的刀,扎进慕容雪刚缝合的脆弱心脏!
没资格站在他身边……
这句话像黑色闪电,击中她灵魂深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黑暗!
是啊……当那个女孩用生命复仇时,她在安全的车里看着;当林阳用绝对暴力建立秩序时,她还在安全的车里看着。
她就是最卑劣、最虚伪的看客——一边享受强者带来的绝对安全感,一边用过时的道德进行廉价的自我谴责!
何其可笑!何其卑微!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与不甘心,像挣脱枷锁的野兽在她心底疯狂咆哮!
不!她不是金丝雀!不是只能被保护的废物!
她猛地抬头,那双满是迷茫与挣扎的眸子里,燃起两团决绝的疯狂火焰!
她伸出手,颤抖却坚定地握住了那把冰冷的银色手枪。
握住枪柄的瞬间,慕容雪觉得自己握住的不是枪,而是支离破碎的可笑过去,和通往未知深渊的血腥未来。
她没再看林阳,用尽全身力气从真皮座椅上站起——动作僵硬,甚至有些踉跄,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蹒跚迈出人生第一步。
吱嘎——
“碾压者”号厚重的合金车门在她面前无声开启。
门外,是冰冷的、满是血腥与罪恶的空气,是黑暗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监狱。
慕容雪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深沉黑暗,身体本能微颤——那是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对即将做事的最后抗拒。
她握枪的手很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大脑一片混乱。
警校教官的谆谆教诲、入职时对着警徽的庄严誓言、父亲带着期望的严肃脸庞……一一闪过。
“小雪,你手里的枪是用来保护人民的,不是制造杀戮的!”
“我们是警察,天职是维护法律尊严!哪怕面对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也要程序正义!”
程序正义……
慕容雪嘴角勾起比哭还难看的自嘲弧度。
她想起被活活吃掉的弟弟,被剥掉头皮的母亲,还有那个女孩最后空洞的眼睛。
去他妈的程序正义!去他妈的法律尊严!
在这人命不如狗的世界里,在连活着都是奢望的世界里,那些东西就是一坨自欺欺人的狗屎!
一股暴戾疯狂的念头挣脱枷锁,在她心底咆哮!
她眸子里最后一丝属于“慕容雪警官”的理智与清明,被彻底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麻木、决绝的杀意!
她动了,一步踏出车门,踏入真正属于末世的黑暗丛林。
车内,林阳看着她单薄却不再犹豫的背影,嘴角勾起满意弧度。
他知道,这朵最骄傲、最带刺的冰山警花,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始为他绽放。
他没跟上去,只是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监控屏幕——像最高明的驯兽师,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