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敬宗在一旁无奈地笑了笑,默然点头。
温禾闻言,这才瞭然。
合著他们二人不是在迎宾,而是在负责查验入宫者的身份,排查潜在的危险。
说白了,就是搜身和核对名册。
这可是个费力不討好的差事,既要严谨细致,又不能得罪往来的权贵,若是换了一般人来,还真可能镇不住场。
不过百骑便不同了。
一来之前百骑奉命抄了几次权贵府邸,手段果决,早已让不少人暗自忌惮。
二来百骑直属皇帝,是天子亲军,比起寻常禁军更有威慑力,由他们负责拱卫,没人敢轻易置喙。
“辛苦二位了。”
温禾拱手道。比起许敬宗和苏定方在寒风中站著,他这待遇確实好了不少,至少能进太极殿內,不用在外头受冻。
“小柔,拜见许参军和中郎將。”
温禾转头对身边的温柔说道,让她给二人见礼。
许敬宗和温柔不算第一次见面,只是之前没怎么说过话。温柔眨著乌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向他福了下礼:“许参军好。”
“这便是你妹妹越发可人了。”
许敬宗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语气里满是慈爱。
“谢谢许参军。”温柔“嘻嘻”笑了一声,目光转到一旁的苏定方身上时,小丫头却愣了愣。
苏定方並非故意板著脸,只是他常年在军中,习惯了严肃,又不擅长面对小孩子。
此刻站在那里,眉头微蹙,眼神锐利,看著確实有些可怖。
“咳咳,嘉颖啊,时候不早了,快带著你妹妹进去吧。”
许敬宗察觉到苏定方的不自在,连忙开口打圆场,免得小丫头被嚇著。
“那下官便先带著舍妹入宫了。”
温禾笑著冲二人一拱手,然后牵起还在发呆的温柔,走进了承天门。
刚过城门,温柔便拉了拉温禾的衣袖,怯怯地问:“阿兄,我刚才是不是失礼了那个中郎將虽然看著有点凶,但应该是个好人吧”
小丫头回过神来,心里满是不安,既怕自己刚才的愣神惹了对方不快,又担心那位看起来“凶巴巴”的中郎將是阿兄的上官,日后会为难阿兄。
“是,他是个好人。”
温禾失笑道,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
“苏將军只是性子直,不善言辞。”
兄妹俩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飘到了不远处的苏定方和许敬宗耳中。
“咳咳,中郎將,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呵呵。”
许敬宗连忙笑著打圆场,生怕苏定方往心里去。
苏定方淡淡“嗯”了一声,说道:“某知道。”
看他这淡然的模样,许敬宗暗自鬆了口气。
看来是没將温柔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话说回来,苏定方模样虽不算丑,可常年征战留下的煞气,加上这副不苟言笑的神態,確实容易嚇到小孩子。
……
从承天门进入后。
夜色已浓,宫墙之上每隔数步便掛著一盏大红宫灯,灯穗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將朱红的宫墙映得暖意融融。
廊檐下缠绕著五彩绢,虽无真的芬芳,却胜在鲜亮持久,与宫灯的光晕交相辉映,平添了几分节庆的热闹。
地面的积雪被细心扫至两侧,露出乾净的青石板路,偶尔有未扫尽的碎雪反射著灯火。
远处的宫殿屋顶覆盖著一层薄雪,檐角的走兽在夜灯映照下轮廓分明,平添了几分威严与静謐。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松脂香,混著远处传来的丝竹声与隱约的笑语。
从承天门到太极门的甬道上,往日值守的禁军已换成了左右备身。
也就是左右府的人。
他们身著绣著瑞兽的锦袍,腰佩標誌性的千牛刀。
这些人站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虽不似百骑那般锋芒毕露,却自有一股久居禁中的沉稳气度。
所谓左右府,便是未来的千牛卫。
准確说,他们曾是千牛备身。
北魏时便有此职衔,杨广改制为左右备身府,李世民登基后改为左右领军府,因始终佩戴千牛刀,故依旧俗称为“千牛卫”。
“小娃娃!”
正走著,温禾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著几分爽朗的笑意。
“哟,小妹妹也来了。”
李道宗今日穿著一身鋥光瓦亮的明光鎧,头盔上的红缨隨风轻摆,衬得他身形愈发魁梧,端的是威风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