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的神色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历经沧桑的喟叹:“二郎先前总劝朕,说不要封赏过盛,那些不过立了微薄功绩的,便随意封了郡王、国公,连县公、郡公都成了烂大街的物件。”
“可他哪里知道,若不是靠着这些爵位和赏赐笼络人心,大唐如何能安稳这十年光景”李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那些人的胃口啊,大得能吞天。”
温禾知道,李渊这话既是提醒他,也是想借他之口转告李世民。
变革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太过强硬只会适得其反。
“风雪大了,你快些回去吧。”李渊回头,负手走向寝殿,背影在空旷的大殿内更显佝偻。
温禾对着他深深行了一礼:“微臣告退。”
看着寝殿大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内里的烛火与暖意,温禾才转身踏入漫天风雪,离开了大安宫。
翌日,温禾起了个大早,原以为李世民会很快派人来召他入宫。
可左等右等,就是没人来。
他只好陪着温柔在院里堆雪人。
讲白雪公主在森林里面遇到了一个砍树的光头,和两只熊的故事。
故事都说完了,高月都没来。
“奇怪了,难道陛下竟不打算问我的主意了”
温禾坐在长廊下,手托着下巴琢磨。
不远处,温柔正拉着小梅在雪地里滚雪球,银铃般的笑声混着寒风飘过来。
“阿兄,快来帮我堆个大圆球!”
小丫头叉着腰,脆生生地喊他。
温禾笑着摇摇头,把朝堂之事抛到脑后。
罢了,李二若是真需要他,自然会来。
他何必在这里瞎琢磨
接下来的两日,温禾乐得清闲。
要么在家陪温柔描红,要么带她去东市看杂耍、买人,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直到三小只带着李承乾结伴而来,他才恢复了每日授课的节奏,总算不至于显得太过游手好闲。
只是朝中关于“是否允许百姓在坊市外经商”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
这日午后,苏定方却先一步找上门来。
“县子,昨日陛下传旨,让百骑加快扩编速度,特意叮嘱,让您亲自去元从禁军与十二卫挑选人手。”苏定方躬身禀道,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啊我亲自去”
温禾指着自己,满脸诧异。
“十二卫与元从禁军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万人吧这让我从哪里挑起”
要知道,大唐十二卫每卫常备兵力少则三千,多则六千,加上元从禁军,总人数确实有七八万之众。
这些人负责长安防务与宫城守卫,皆是精锐,可真要从中筛选,他这小小的年纪就得秃了。
苏定方见状,忍不住笑道:“县子不必担心,兵部已先行筛查过一轮,只留下家世清白、技艺出众者,如今只剩不到三千人待选。”
“不到三千人”温禾挑眉,觉得这话听着依旧头大。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只剩不到三千人,还都是兵部挑选的。
如果李世民信任他们的话,就不会特意点名让他亲自挑了。
“中郎将。”
温禾忽然敛了笑意,对着苏定方拱手,神色罕见地认真。
“虽说你日后未必长期留在百骑,但至少这几年需在此任职,容下官多嘴提个醒。”
苏定方见他这般严肃,也收了笑,正色道:“县子请讲。”
“百骑首领,除陛下之外,不可轻信任何人,哪怕是至亲好友,入耳之言、入目之事,都必须先在脑子里过三遍。”
温禾用手指了指太阳穴,语气凝重。
“这是百骑的规矩,也是保命的根本。”
苏定方脸色顿时沉了几分,眉峰紧蹙:“县子是说某不会用脑子”
“非也,只是提醒罢了。”温禾笑意温和,见苏定方面色不善,连忙解释道。
“百骑之事关乎陛下决议,每一步都慎之又慎,若是出了差错,可不是罢官免职能了结的,是真要掉脑袋的。”
苏定方的能力毋庸置疑,温禾实在不愿见他栽在百骑这处险地。
苏定方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显然没将这提醒放在心上。
温禾也不在意,该说的已经说了,听不听得进去,全看他自己。
他话锋一转,说起正事:“既如此,还劳请中郎将去将兵部筛选出的三千人履历,全部调到百骑来。”温禾缓和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