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温禾入狱后荀氏火速开书屋、低价售书,再到拉拢寒门士子讲学,看似毫无关联的事,却巧合的凑在了一条时间线上。
温禾听完没半分慌神,很快就把线索串成了线:“他们不是想杀我,是想拖我、毁我。”
许敬宗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温禾解释,他才明白。
士族这趟算计,根本不是要置温禾于死地。
毕竟温禾有李世民护着,硬杀只会引火烧身。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这件事给温禾泼脏水,让他没法插手“士子游学”的事。
更重要的是,给温禾扣上一顶有污点的帽子。
再往后,只要有人暗中煽风点火,说“陛下荒唐,让十岁孩童入朝,才闹出如今这等丑闻”。
单单这一句,就能断了温禾未来十年的官途。
毕竟朝堂之上,最忌“德不配位”,一个连“清白”都要反复辩解的官员,如何能被陛下重用。
“不过这一次,也就只能砸了这书铺出出气。”许敬宗靠在三味书屋的窗沿上,看着楼下金吾卫收拾荀氏书屋的狼藉,语气带着几分遗憾。
“终究没有实据,就算教训了荀珏,也没法把他赶出长安,不得不说,这荀珏做事确实滴水不漏。”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人高声呼喊:“金吾卫来了!都快跑啊!”
楼下正砸得兴起的百姓顿时停了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慌张。
为首的齐三反应最快,当即振臂高呼:“跑!大家伙分开跑,往闹市钻!”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朝着四周的巷弄、集市狂奔而去。
荀氏书屋外本就是长安最热闹的市井,人流攒动,百姓一冲进去便没了踪影,金吾卫纵是骑马追赶,也如同大海捞针,只能对着空荡的街道和狼藉的书屋跺脚。
同一时间,大理寺监牢内。
温禾捏着手中的密信,看完后撇了撇嘴,语气复杂:“确实滴水不漏。”
他一时竟不知该夸荀珏谨慎,还是骂他残忍。
刚收到的消息,那个收买狱卒下毒的中间人王二,在离京途中被杀了。
当地不良人勘察后,定论为强盗劫财杀人,连带着最后一丝线索,也彻底断了。
这不是杀人灭口,温禾就拿块豆腐撞死。
“先生,不如让百骑司暗中拿下荀珏”
送消息来的李义府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只要抓起来细细审问,不愁他不招!”
温禾失笑摇头,指了指自己身处的牢房:“怎么你觉得你家先生我,在这大理寺住得还不够久”
方承文的弹劾刚平息,李世民虽知他清白,却也忌讳“无凭无据拿人”的非议。
更何况,荀珏初来长安便能布下这般棋局,背后定然有人撑腰。
应该不会是关陇,荀氏祖上是士族,绝不会和他们有牵扯。
那便应该是士族这边的。
可到底是五姓七望中的谁,或者是士族别的什么人,温禾便不知道了。
仔细想想,他好想得罪了不少人。
眼下连幕后势力都没摸清,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他将密信揉成一团,扔进炭盆,火苗“噼啪”一声将信纸吞噬。
李义府连忙赔罪:“先生,我失言了。”
温禾摆了摆手,表示没放在心上。
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的没有说。
那就是,他不希望以后百骑养成锦衣卫那样的习惯。
否则他这个创始人,以后在史书上,只怕是要挂上罄竹难书四个字了。
“不过先生,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傍晚时分,长安西市的荀氏书屋前,一片狼藉。
书架倒在地上,典籍散落各处,有的被踩得稀烂,有的沾着泥污,原本雅致的书屋,此刻像被洗劫过一般。荀珏站在门口,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旁边的管事捂着乌青的眼眶,鼻涕眼泪一起流,哭丧着脸道:“小郎君,那群贱民突然就冲进来了,拿着棒子乱砸,小人带着小厮们拦都拦不住啊!他们还喊着……喊着要砸烂士族的黑心铺子……”
“够了!”
荀珏厉声呵斥,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烦躁。
现在不是追究管事责任的时候。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阴郁地看向斜对面的三味书屋。
夕阳下,三味书屋的门庭依旧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