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谁挥巨剑裁昆仑,欲挽银河涤甲瘢(2 / 8)

八分。

赵承业趴在地上,头埋得更低,声音却更清晰,字字句句都往于科身上引:“陛下,叛军多是于科当年带出来的‘大同锐卒’,对科忠心耿耿,说不定是科在入狱前就留了密信,让旧部伺机而动!这些人战力极强,宣府卫现有兵力不足,恐难抵挡!若不尽快派军镇压,万全卫一失,宣府门户大开,瓦剌若从黑石岭出兵,京城都得受威胁!” 他说着眼眶泛红,挤出几滴眼泪,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摸向袖中 —— 那里藏着石崇今早派人塞给他的密信,上面写着 “需哭求镇压,咬死于科主使,逼谢渊表态,若谢反对,就说他护着于科”,此刻每一句说辞,都精准踩在密信的指令上。

绯袍列中,李嵩悄悄给石崇递了个眼色,随即咳嗽一声,吸引群臣注意;玄裳列里,秦飞挺直脊背,手按在腰间佩刀上,摆出 “随时可领兵平乱” 的姿态 —— 按旧党约定,他们要借这场 “哗变”,把谢渊拖进 “纵容叛军、包庇于科” 的罪名里,若能趁机收编边军,更是意外之喜。谢渊站在文官首列,眉头拧成疙瘩,指尖掐着朝笏的边缘:赵承业昨日还在京城,随石崇参加了镇刑司的私宴,席间石崇还拍着他的肩说 “明日回宣府,多盯着于科旧部”,怎么今日一早就出现在奉天殿,还带来了 “哗变” 的消息?这路程,快得不合常理,分明是早有预谋。

“陛下!此必是于科暗中指使无疑!” 石崇从武将列中快步出列,玄色官袍的下摆扫过金砖,带起一阵风,刻意制造出 “急切护驾” 的姿态。他躬身时,目光刻意扫过谢渊,语气里满是 “忧心忡忡”:“于科被查时,臣就察觉他神色不对,似有后手!如今他旧部哗变,喊着‘迎回于将军’,不是他指使是谁?科在狱中专挑边军旧部探视,说不定就是在传递消息!他这么做,一来逼陛下释放他,二来借边军乱局,削弱谢大人掌的兵部权 —— 谢大人与于科私交甚密,昨日还在为科的密约案辩解,说不定早就知道哗变的事,只是瞒着陛下!”

这番话既咬定于科,又暗指谢渊,一箭双雕。石崇抬起头,盯着萧桓,声音拔高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臣请陛下命赵总兵即刻回宣府,统领宣府卫与京营驰援的兵马,全力镇压叛军!再下旨将于科重镣加身,关进诏狱最深的囚室,禁止任何人探视,断他传信的路!至于于科的旧部,凡是参与哗变的,一律按谋逆论处,杀一儆百!这样既能平边乱,又能绝后患,免得夜长梦多!” 他的话里藏着三层算计:一是借镇压除于科旧部,断谢渊在边军的助力;二是重囚于科,让他再难翻身;三是栽赃谢渊,若谢反对,就坐实 “包庇” 的罪名。

赵承业立刻附和,膝行半步,头磕得金砖 “砰砰” 响:“陛下!石大人所言极是!臣愿领军镇压,三日之内定平乱!只是宣府卫兵力不足,需调京营副将秦云的五千兵马支援,方能确保万无一失!秦云将军是周显大人的人,一向听谢大人的话,若有他相助,既能平乱,也能让谢大人放心,免得旁人说谢大人不关心边事!” 他故意提秦云,明着是 “请援”,实则是把周显、谢渊都绑进来,若秦云去了,石崇正好借 “不听指挥” 的罪名除掉,进一步削弱忠良势力。

“不可!” 李嵩从文官列中出列,看似劝阻实则推波助澜,语气 “公允” 得让人挑不出错:“秦云将军掌京营防务,京城安危系于他身,不可轻动。臣以为,可调玄夜卫北司的两千缇骑,由秦飞大人统领,随赵总兵驰援 —— 缇骑战力强,又归陛下直接统辖,不会受旁人掣肘,还能查叛军与于科、谢大人的联系,一举两得!秦飞大人忠诚可靠,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秦飞立刻接话,单膝跪地:“臣愿往!定协助赵总兵平乱,查出于科通敌、谢大人包庇的证据,呈给陛下!” 旧党三人一唱一和,把 “镇压”“囚于科”“查谢渊” 的流程都定好,只等萧桓点头,仿佛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谢渊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 —— 石崇、李嵩、秦飞这是要借边军哗变,把朝堂、边军、玄夜卫的权都攥在手里,还要把他和于科都置于死地!他往前半步,刚要开口反驳,就见萧栎先出列,目光落在赵承业身上,语气带着审视,句句都戳在要害上:“赵总兵,你昨日辰时离京,从京城到宣府卫,按最快的驿路算,快马需两日夜路程,就算你换马不换人,不眠不休,也该明日才到宣府卫,怎么今日就能拿到张家口的哗变消息?张家口距宣府卫还有半日路程,斥候查探、报信再找到你,至少需一日,你这消息来得也太快了些吧?”

萧栎的话像盆冷水,浇得殿内的燥热瞬间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