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瓷壶随影碎,真意自分明(2 / 7)

死死盯着陈默袖中的玉佩:“你这玉佩…… 哪来的?”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左眉角的黑痣因紧张而微微抽动。

陈默见柳安上钩,缓缓把玉佩从袖中取出,放在青石板上,指尖轻轻划过裂痕:“小哥认得这玉佩?这是柳明大哥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安儿见这裂痕,就知是我’。” 他刻意加重 “柳明大哥” 四个字,观察柳安的反应 —— 柳安的眼眶瞬间红了,伸手想去碰玉佩,又猛地缩回手,警惕地看向石府侧门,生怕被护卫看见。

“我哥…… 他还活着?” 柳安的声音发颤,去年柳明从石府逃走后,石崇的管家就把他叫去,说 “柳明通敌叛逃,你若见他,立刻报官,否则连你一起治罪”,这半年来,他四处打听哥哥的消息,都杳无音信,甚至以为柳明已经死了。

陈默点头,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在柳安耳边:“柳明大哥在昌顺郡王萧栎府里,安全得很。他说,石崇当年抓你爹娘,根本不是因为‘通贼’,是你爹娘发现了石崇私吞军饷的账本,石崇怕他们揭发,才诬陷他们‘通敌’,关进诏狱害死的 —— 柳明大哥逃出来后,才查到真相。”

“什么?” 柳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和愤怒,双手攥得发白,指节 “咯咯” 作响,“我爹娘…… 我爹娘是被石崇害死的?” 他一直以为爹娘是意外病逝,直到柳明逃走前,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写着 “爹娘之死有疑,待我查清”,可他没敢深究,现在陈默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他心里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陈默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柳安:“这是柳明大哥写的,你看。” 纸条是萧栎府的宣纸,上面是柳明的笔迹,写着 “爹娘因察崇贪墨,被诬通敌,死于诏狱,此仇必报。石府库房西角有暗格,藏崇通北元密信与流水账,钥在崇书房笔筒内,若安能取钥,可证崇罪,报爹娘仇”。

柳安接过纸条,指尖因用力而褶皱,眼泪滴在纸上,晕开墨迹。他想起小时候,爹娘总说 “做人要守本分,不能做亏心事”,想起爹娘被抓时,他哭着追在缇骑后面,喊 “我爹娘是好人”,想起石崇当时冷漠的眼神 —— 恨意像火苗一样,在他心里烧起来,压过了对石崇的恐惧。

柳安攥着纸条和玉佩,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柴薪堆上,发出 “哗啦” 一声轻响。石府侧门里传来管家的呵斥:“柳安!磨磨蹭蹭的,买个酒要到什么时候?耽误了库房老仆的差事,仔细你的皮!” 管家的声音尖细,带着石府一贯的傲慢,像鞭子一样抽在柳安身上。

柳安赶紧应道:“来了!马上就回!” 他转身看向陈默,眼神复杂 —— 有对爹娘的愧疚,有对石崇的恨,还有对 “偷钥匙” 的恐惧。石崇的书房守卫森严,不仅有玄夜卫缇骑巡逻,还有石府的护院(从九品杂役出身,由秦飞挑选,忠于石崇),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打死在府里,甚至连累还在萧栎府的哥哥。

“我…… 我不敢去,” 柳安的声音发颤,后退了两步,“石崇的书房我进不去,缇骑每辰时、申时都要巡一遍,护院也盯着,我要是被抓了……” 他的话没说完,却难掩恐惧 —— 去年有个杂役不小心打翻了石崇的茶,被护院打得断了腿,扔出府外,至今下落不明。

陈默看出了他的犹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平静却坚定:“柳小哥,我知道你怕,可你爹娘的仇,柳明大哥的冤,还有那些被石崇害死的边将、士卒,他们都在等一个公道。你是石府的杂役,只有你知道书房的动线,知道缇骑的巡逻规律,要是你不帮,石崇就算进了诏狱,也可能因为证据不足被放出来,到时候,他还会找你和柳明大哥的麻烦。”

陈默的话像重锤,砸在柳安的心上。他想起柳明纸条上的话 “报爹娘仇”,想起爹娘临终前可能遭受的折磨,想起石崇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 恨意渐渐压过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玉佩:“你说,我该怎么做?缇骑辰时刚巡过,下次巡是申时,中间有四个时辰,我可以借‘送水到书房’的名义进去,石崇现在被关在诏狱,书房只有护院在外守着,护院认识我,不会太警惕。”

陈默眼中闪过喜色:“送水是个好机会!你进去后,找笔筒 —— 柳明大哥说,钥匙是铜制的,上面刻着‘石府库房’四个字,藏在笔筒最下面,用毛笔盖住。拿到钥匙后,别声张,先藏在袖口,等晚上‘打扫库房’时,再去西角暗格取密信和流水账,我会在后门柴薪堆旁等你。”

柳安点头,把纸条塞进怀里,玉佩攥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