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松了口气,将账册轻轻合上,放在一旁。
他深知,军需账册的管理极为严苛,每一笔调拨都需经兵部、户部、内务府三方核验,留有底册。为了让伪证成真,他早已提前布局 —— 通过蒋忠贤拉拢了户部管账的书吏,许诺事成之后予以重金提拔;又让心腹伪造了一份 “漠南私仓交接记录”,上面有伪造的仓管签名与手印,与篡改后的账册相互呼应。“私挪军需” 的罪名一旦坐实,再配上这份 “私仓记录”,便能顺理成章地引出 “通敌北元” 的指控 —— 毕竟,漠南紧邻北元疆域,“私藏的军需”,恰好能成为 “通敌的筹码”,这正是他与魏进忠早已商议好的连环计。
石崇正在检视伪造的 “私仓记录”,密室的门被轻轻叩了三下,随后蒋忠贤躬身走了进来。他身着总务府青色官袍,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神色恭敬,进门后便反手关上了门。
“总长,户部那边已经打点妥当,管账的书吏答应配合,将原底册中的相关条目替换,后续核查时绝不会出纰漏。” 蒋忠贤将锦盒放在案上,低声禀报,“这是书吏要的‘辛苦费’,他说事成之后,还要总长兑现提拔的承诺。”
石崇打开锦盒,里面是一锭沉甸甸的黄金,足有十两。他冷笑一声:“这点小钱,也配让他如此上心?告诉他,只要事情办得干净,不仅提拔他为户部主事,还会给他在京中置一处宅院。但若是敢耍花样,镇刑司的大牢,他应该听说过。”
蒋忠贤连忙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去转告他,让他安心办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户部尚书刘焕近日似乎在核查当年的军需账目,属下听说他已经发现了青州赈灾条目有异常,正在询问书吏。”
石崇的脸色微微一沉:“刘焕?他倒是消息灵通。不过无妨,他的儿子还在镇刑司手里,只要他识相,就不敢多管闲事。” 他抬手示意蒋忠贤,“你去告诉魏提督,让他给刘焕递个话,若是再执意核查账目,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同时,让你的人密切监视刘焕的动向,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及时禀报。”
蒋忠贤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总长,那魏提督那边的密信,何时能好?咱们的账目已经改完,就等密信配合,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石崇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魏进忠那边,应该也快了。他最擅长这些阴私勾当,伪造几封密信,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你再去一趟镇刑司,问问进度,让他务必尽快,免得夜长梦多。”
蒋忠贤领命离去后,石崇再次拿起篡改后的账册,细细翻阅。他想起当年谢渊弹劾石迁时,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牵连,如今风水轮流转,谢渊落到了自己手里,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让他心中充满了病态的满足。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报复,更是他攀升权力巅峰的阶梯 —— 只要扳倒谢渊,朝堂之上便再无人能与他和魏进忠、徐靖抗衡,到那时,他就能真正实现权倾朝野的梦想。
与此同时,户部尚书府内,刘焕正对着一份军需底册眉头紧锁。他发现青州赈灾的条目与记忆中的不符,原本的 “赈济灾民” 变成了 “私挪军需”,心中十分疑惑。他叫来管账的书吏,厉声问道:“这份账册,是不是被动过手脚?当年谢大人明明是赈济青州灾民,为何变成了私挪军需?”
书吏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下:“大人,属下…… 属下不知啊,这份底册一直锁在库房里,从未有人动过。” 他心中清楚,石崇的人早已警告过他,若是泄露真相,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刘焕看着书吏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几分。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有石崇等人的阴谋,可他的儿子还在镇刑司手中,若是他执意追查,儿子必然会遭殃。他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最终只能长叹一声,挥手让书吏退下。他拿起账册,重重地摔在案上,眼中满是悲愤:“谢大人,老夫对不住你,未能保住你的清名。”
与内务府密室的隐秘不同,镇刑司的偏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三间房内只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案上的纸笔,却照不进角落里的阴影。魏进忠身着镇刑司绯色官袍,端坐在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寒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让跪在案前的三位文书浑身发抖。
这三位文书皆是京中有名的仿字高手,其中一位曾为翰林院书吏,擅长模仿历代名人笔迹;另一位是国子监的助教,尤擅仿写官员奏折;还有一位是民间的书画匠人,以仿作古画为生。三人皆是被玄夜卫强行 “请” 到镇刑司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