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进了平静的朝堂。这位正七品的监察官手持两份字迹雷同的试卷,跪在丹陛之下:“陛下,臣查出三名举子舞弊,其试卷与考官朱卷字句不差,且皆为勋贵子弟!”礼部尚书吴鼎脸色惨白如纸,这位正二品的礼仪主官瘫跪在地,声音发颤:“是臣督查不严,请陛下降罪!”
“降罪?”萧桓将试卷摔在吴鼎面前,纸页擦过他的脸颊,“朕推行选贤令数年,要的是寒门士子有出头之日,不是让勋贵子弟用舞弊手段垄断功名!”吏部右侍郎陆文渊上前道:“臣建议即刻暂停放榜,重新组织阅卷,但需另选清正考官,避免牵连。”可新考官的人选刚一提及,大臣们便分为两派,争论再起。
萧桓揉着发胀的眉心,殿外的春雷声隐隐传来,像极了当年谢渊在朝堂上的疾呼。他怅然长叹:“谢渊在日,此事断不会如此。他当年主持秋闱,首创‘糊名誊录’之法——考卷糊去姓名,由书吏重新誊写,考官与举子互不见面,舞弊者根本无从下手。”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年谢渊为杖责舞弊的勋贵子弟,与满朝权贵争执,袍袖翻飞间,字字都是“科考公平”。
礼部左侍郎贺安突然出列,这位分管科考的从二品官员拱手道:“陛下,谢公当年的《科举新则》仍在,其中‘三查制度’——查笔迹、查籍贯、查师承,可即刻启用。臣愿牵头重新阅卷,联合都察院御史全程监督,确保无一丝错漏。”叶恒也抬头道:“臣可带人核查三名举子的行踪,防止串供,还科考一个清白。”
放榜延期的告示贴在城门口时,百姓虽有议论,却因朝廷的坦荡态度渐渐安心。萧桓在御书房批阅重阅的试卷,一份题为《论农为本》的策论让他停了笔——字迹虽稚拙,却字字恳切,针砭时弊直击要害。他想起谢渊当年举荐自己时的场景,也是这样一份字字泣血的策论,让寒门出身的陆文渊得以入仕。正是这份不拘出身的眼光,才让大吴的朝堂,有了今日的生机。
工科给事中程昱从江南归来时,浑身带着泥水的腥气。这位正七品的工程监察官将一块灰褐色的石料摔在御案上,石块碎裂,沙砾簌簌落下:“陛下,江南水渠部分堤岸偷工减料,石料掺沙过半,若夏汛来临,必然溃堤!工部主事陶芷已将监工收押,但后续修缮需尽快动工,迟则生变。”
工部尚书冯衍气得浑身发抖,这位务实的正二品官员指着石料怒斥:“臣推行谢公‘工程三验法’——开工验料、中途验工、竣工验质,竟还有人敢顶风作案!”他递上修缮方案,“需抽调三万工匠,耗时两月方能加固,所需银钱约五十万两。”户部尚书周霖面露难色:“盐课收入刚拨给西北边防,国库暂缺,恐难支撑。”
“银钱可缓,民心不可缓!”萧桓盯着那块掺沙的石料,指腹磨过粗糙的石面,谢渊当年在狱中写的《河工痛陈疏》突然浮现在眼前——“河工银是百姓的命钱,掺沙筑堤,与杀人无异!”字字泣血,仿佛还带着狱中油灯的昏黄。他一拳砸在案上,御案震颤:“谢渊在日,此事断不会如此!他当年亲赴工地验料,用‘滴水试石’之法,掺沙石料一验便知,哪容得这些蛀虫如此猖獗!”
工部郎中江澈出列,这位因治水有功被破格提拔的正五品官员拱手道:“陛下,臣有一策。可调用魏党遗留的建材——当年他们搜刮的金砖、木料堆积如山,如今正好用来修堤;再发动地方富户捐输,朝廷以‘功德碑’嘉奖,既能节省银钱,又能加快工期。此法,正是沿用谢公当年修苏州水渠的旧例。”
修缮工程启动那日,程昱送来江澈的书信,信中说江南百姓听闻是按谢公之法修堤,纷纷自带工具前来帮忙,连白发老者都在工地上烧水煮茶。萧桓将信放在《江南河工疏》旁,泪水终于模糊了视线。当年他被魏党谗言蒙蔽,驳回了谢渊修堤的请求;如今用他的法子救民于危难,这迟来的醒悟,终究是对苍生有了交代。窗外的春雨淅淅沥沥,像是在为忠魂洗去冤尘。
左都御史虞谦的弹劾奏报堆在御案上,足有半尺高。这位以“铁面无私”闻名的正三品监察首脑躬身道:“陛下,臣暗访半年,查处贪腐官员十二人,上至知府,下至县令,皆与魏党余孽有牵连。他们以‘孝敬’为名贪墨赋税,百姓怨声载道。”他递上供词,“这是他们的认罪书,桩桩件件,皆有实证。”
“为何半年才查出?”萧桓翻看着供词,指尖冰凉。右都御史梁昱答道:“这些官员互为掩护,还利用‘地方政绩月报制’虚报功绩,混淆视听。臣等也是依谢公‘跟踪考核法’,比对三年政绩,才从‘粮税逐年递减,政绩却逐年递增’的破绽中查出问题。”吏部尚书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