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2章 邻媪竹篮轻提,笑寻野菜盈畦(3 / 8)

姓人心惶惶;可若等秋粮运抵,赵将军那边……怕是撑不住。”兵部左侍郎邵峰急得额头冒汗:“陛下,赵将军是谢公当年力荐的,说他‘勇而有谋,守边五年无差错’,绝不能让忠良陷险!”萧桓的心猛地一沉,谢渊举荐的人才,从来没出过差错,是自己当年以“出身微末”为由,迟迟不肯提拔。

他连夜召来蒙傲,指着边防图上的红点,声音发颤:“谢公当年在《边防策》里写,贺兰山下设三座粮草中转堡,储备应急军粮,可有此事?”蒙傲一拍大腿,甲片相撞的声响震得烛火跳了跳:“陛下不提臣倒忘了!那堡是谢公在时主持修建的,魏党掌权后说‘耗银无用’,就废置了,臣这就派人去查!”三更时分,探马传回消息:中转堡虽残破,却仍存有两万石存粮!萧桓又惊又愧,当年谢渊请拨银子维护堡寨,自己听了魏党的谗言,硬是驳回了奏折,如今反倒靠这“废堡”救命。

“传旨!”萧桓的声音带着破音,“命秦焕即刻协调驿马,走秘道将中转堡粮草送抵贺兰山口,日夜兼程;邵峰带京营精锐五千驰援,蒙将军坐镇中枢调度!”他看着蒙傲领旨而去的背影,翻出谢渊当年写的《荐将疏》,纸页上“赵烈拒为魏党建生祠,断粮三日仍守边,有骨节;巡防五载,鞑靼不敢近百里,有能力”的字句,墨迹已淡却力透纸背。那时自己嫌赵烈“不懂逢迎”,如今才知贤臣的眼光,从来不是看家世背景,而是看心术品行。

十月底,西北的捷报终于送到。赵烈以中转堡粮草为依托,在贺兰山口设伏,大败鞑靼骑兵,斩敌五千,鞑靼可汗带着残部退军三百里,立誓三年不敢再犯。萧桓在御书房设宴庆功,赵烈一身戎装入宫时,甲胄上还沾着战场的血污,跪地时甲片碰撞的声响格外庄重:“臣能胜,全靠谢公当年修的堡、定的策,臣不敢居功。”萧桓亲自扶起他,将谢渊的《边防策》递到他手中:“谢公不在了,但他的法子要传下去。从今往后,西北边防,朕全权信你。”他终于懂了,帝王的信任,该给那些心向江山的忠良,而非只会阿谀的小人。

春闱放榜前一日,礼科给事中叶恒的弹劾奏报,像颗炸雷劈在平静的朝堂上。这位正七品的监察官高举两份试卷,声音震得殿顶瓦片发颤:“陛下,三名勋贵子弟舞弊!他们的试卷与考官朱卷一字不差,连错字都分毫不差!”礼部尚书吴鼎“咚”地瘫跪在地,这位正二品的礼仪主官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调:“是臣督查不严,请陛下降罪!”阶下勋贵们顿时窃窃私语,有人冷笑道“小题大做”,有人暗指叶恒“寒门士子嫉贤妒能”。

“小题大做?”萧桓抓起试卷,狠狠摔在吴鼎面前,纸页擦过他的脸颊,划出一道红痕,“朕下选贤令,要的是寒门有出路,不是让勋贵垄断功名!去年苏州士子因无门路,在贡院前自缢的事,你们都忘了?”他目光如刀,扫过阶下勋贵,最终落在吏部右侍郎陆文渊身上。这位专司寒门举荐的从二品官员躬身答道:“臣建议暂停放榜,重新阅卷,但需另选清正考官,彻底避嫌。”可新考官人选刚一提及,就被勋贵们以“资历浅薄”驳回,朝堂瞬间僵成死局。

萧桓拂袖退朝,在御书房翻出谢渊当年主持秋闱的卷宗。牛皮封套上“糊名誊录法”五个字格外醒目,里面详细记录着细则:考卷收齐后,由书吏统一誊写,糊去考生姓名、籍贯,考官只看文才,与举子互不见面。卷宗末尾有谢渊的批注:“科场公平,是寒门希望,是江山根基,绝不可破。”他猛然想起,当年谢渊为查处勋贵子弟舞弊,竟将自己亲外甥革去功名,气得姐姐半年不与他往来。那时自己还笑他“不近人情”,如今才知这“不近人情”里,藏着多少公道人心。

“传旨!”萧桓拍案而起,御案上的砚台都震得发响,“命陆文渊牵头,叶恒全程监督,即刻启用谢公‘糊名誊录法’重新阅卷!所有考官从寒门出身、政绩清廉的官员中选拔,勋贵子弟的考卷单独标记,朕亲自复核!”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沉厉:“凡舞弊者,无论出身勋贵还是寒门,一律流放三千里;举荐考官者,连坐削职,永不录用!”陆文渊领旨时,眼中闪着泪光——他本是江南寒门士子,当年正是靠谢公的“糊名法”才得中进士,最懂这份公平的珍贵。

新榜放出那日,京城万人空巷。寒门士子李董高中探花,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在金銮殿上跪地谢恩时,声音朗朗:“臣本农家子,父早亡,母织麻供臣读书,赖陛下选贤令与谢公旧法,才得入仕,必以谢公为范,为民做事。”萧桓亲自扶起他,指着殿外的阳光:“这希望,是谢公当年拼着得罪勋贵争来的,如今朕把它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