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山心凝在此,相对两忘情(2 / 5)

十余万人,若骤然抑商,这些人转头便成流民,反生民乱。”他翻开附在禀帖后的账册,指尖点在“粮价月涨两成”的字样上,“秦仲明言,粮价暴涨非因商多,实是粮商囤货居奇——这才是症结。”

争执间,户部尚书周霖将漕运账本重重拍在案上,红笔圈出的“江南粮船滞港”“西北皮毛积压”八个字格外刺眼。工部尚书冯衍俯身指着舆图上的漕渠,墨线勾勒的水道纵贯南北:“漕渠去年刚疏浚完毕,运力足备,渠通而货不畅,绝非路的问题,是调度失当、产销脱节的问题。”鎏金铜漏的滴答声里,满是亟待解困的民生焦虑。

萧燊端坐主位,玄色常服袖口的暗金龙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指尖轻叩案面,目光扫过阶下争执的群臣。待厅内稍静,他抬手压了压案上的奏疏,声音沉如浸雨的青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诸卿争‘农本商末’的旧说,却忘了百姓要的是‘有粮吃、有钱赚’的实在。浙江粮价高,是粮船压在码头运不进乡;河南麦种好,是新麦堆在田间卖不出——症结在‘通’,不在‘抑’。”

此言如惊雷震厅,萧燊起身走到舆图前,修长的指尖划过漕渠沿线的十二处码头:“前朝治世格言有云‘商农相济,方为长久’,今日我们不做空谈,要让‘济’字真正落地。新政的核心,便是‘通脉活民’。”

“何为‘通脉’?”周霖急忙追问,手指已按在算盘上拨得噼啪作响——国库刚从战乱中缓过劲,每一笔支出都需精打细算,容不得半分虚耗。他深知若新政耗银过巨,不仅难推,反会引发新的民生怨怼。

萧燊取过冯衍上月呈递的《漕运新编》,册页上用朱笔标注着各码头的货流量、滞货类型与周转周期,一目了然。“通脉分三层:货脉、税脉、人脉。”他指尖点在“江南粮船滞港”的批注上,“货脉,是让粮出乡、货入野,打通产销梗阻;税脉,是让利予民、惩奸于实,平衡农商利益;人脉,是让官知民、民信官,消除政民隔阂。”

冯衍即刻上前一步,指着舆图上的漕渠干道:“殿下是说以漕渠为骨,串起沿线码头设集?漕渠现有运力尚余三成,在码头设集既能解粮船滞港之困,又能让乡野农货直抵商路,不必经中间商盘剥,正是一举两得!”

“非寻常货栈可比。”萧燊取过朱笔,在舆图上圈出三个点,“钱塘、苏州、扬州三地为‘总集’,承接大宗货物流转,对接南北商帮;其余码头设‘分集’,专做农货零售与日用品交易。总集管流通效率,分集管民生便利,从根源上破解货压码头、农货滞销的死局。”

李章面露愧色,上前躬身请罪:“臣此前只执‘重农抑商’旧说,目光短浅,未能窥见症结所在。若能让河南新麦直运钱塘分集,既解河南卖粮难,又平浙江粮价,远胜单纯抑商之策。臣愿牵头拟定市集选址与建设细则,以补前失。”

“货脉方向已定,这税脉如何微调?”总管财政的内阁阁老徐英发问,他将江南税册摊开,上面记录着近三年商农税比,“农税占比虽高,但灾年减免后实际入库常不足额;商税虽活,却多来自奢侈品交易,与民生关联不深——税策动一发牵全身,需慎之又慎。”

萧燊俯身翻看税册,指尖停在“常需品”一栏——粮、棉、盐、铁,皆是百姓生计根本。他提笔在册上批注,字迹刚劲有力:“粮、棉二项商税减三成,盐、铁维持旧税不变;绸缎、珠宝等非必需品商税稳增一成,以补常需品减税缺口。”稍顿,又在旁补充,“凡囤积粮、棉超百石者,商税加五倍,由都察院派御史驻码头专项核查。”

周霖心算片刻,脸上露出舒展之色,算盘声轻快起来:“如此一来,常需品减税百姓买得起,奢侈品稳税国库有进项,囤货重税则让奸商不敢妄动。臣粗算,浙江粮价若回落,单漕运附带的脚夫、仓储税,便能补回常需品减税的缺口,国库绝无亏空之虞!”

“更能省出赈灾银两。”萧燊补充道,目光扫过河南的农桑折,“去年浙江因粮价虚高,动用上千石赈灾粮;今年若能平抑粮价,这笔钱便可转拨河南,补贴新麦种推广与贫农借种——这才是‘税脉养民’,而非‘税脉填库’的治政之道。”

都察院左都御史虞谦立刻接话:“臣愿派御史分驻三大总集,专查囤货与税银舞弊。每旬向中枢递报监察情况,确保税策落地不走样,让百姓真真切切享受到减税之利,绝不让奸商与贪官钻了空子。”徐英也应声,当即提笔草拟《分级税目实施细则》,笔尖在纸上疾走不停。

“货脉、税脉都有了,这‘人脉’如何通?”专司地方实务的阁老张伏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