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恒。
“陛下,我们必须迎头痛击!就在这里,就在现在!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彻底打断这群饿狼的脊梁骨!”
“让他们痛!让他们怕!让他们在今后的一百年里,只要听到我大乾的军号,就会从噩梦中惊醒!”
“唯有如此,方能换来我大乾边境,至少三十年,乃至五十年的真正太平!”
“至于国库……”陆渊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陛下忘了,江南的新政,刚刚成功。整个江南的财富,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国库汇集。钱,我们有!缺的,不是钱,而是一个敢战的决心,和一个能战的帅才!”
陆渊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力量。
他没有空洞的口号,只有冷静到极致的利弊分析。
他将战与和两条路血淋淋地摆在了赵恒的面前。
一条是通往耻辱和慢性死亡的缓坡。
一条是布满荆棘,却通往荣耀与长治久安的险峰。
赵恒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着地图上那片被蛮族铁蹄践踏的土地,看着陆渊那双自信而又深邃的眼睛,心中的热血,被一点一点地点燃。
是啊!
他是大乾的皇帝!
他不是赵构!
他要做,就做汉武帝!
“好!”赵恒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就依你所言!战!”
“朕,要御驾亲征!”
“陛下,万万不可!”
听到“御驾亲征”四个字,陆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开口阻止。
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的严肃。
“如今朝堂人心浮动,主和之声甚嚣尘上。陛下乃国之根本,万金之躯,岂能轻动?您坐镇京城,便是稳定天下人心的定海神针。若您亲赴前线,一旦战事稍有不利,京城必乱,天下必乱!届时,正中那些宵小之辈的下怀!”
赵恒刚刚被点燃的热血,被陆渊这盆冷水一浇,顿时冷静了不少。
他颓然地坐回龙椅上,眉头再次紧紧锁起。
“你说得对,是朕冲动了。”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可是……战,说得容易。派谁去战?朝中诸将,你看看,还有谁能担此大任?”
这确实是一个最现实,也是最致命的难题。
大乾承平已久,军备废弛。老一辈能征善战的将领,如定国公那一代人,早已凋零殆尽。
新一代的将领,要么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勋贵子弟,要么就是缺乏独当一面,指挥大规模兵团作战经验的庸才。
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北境总兵李广利,已经战死沙场。
剩下的,比如刚刚在前线收拢残兵,稳定住局面的老将秦方,勇则勇矣,但性格过于刚猛,有勇无谋,让他守城尚可,让他总揽全局,与狡猾的蛮族大汗周旋,恐怕力有不逮。
朝中,竟无帅可派!
这才是赵恒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悲哀。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赵恒看着地图,手指在几个宿将的名字上划过,又一个个无奈地摇头放弃。
就在这时,陆渊那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若朝中无帅,臣,愿为陛下分忧。”
赵恒猛地一愣,他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渊。
“你?”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陆渊,眼神里充满了荒谬和不解。
一个文臣。
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甚至连军营都没去过的白面书生。
一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
他说,他要总揽北境的战事?
这……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陆渊,朕知道你忠心耿耿,智计百出。但这是战争!是几十万大军的生死搏杀!不是江南官场的阴谋阳谋!你……你连马都未必会骑,如何指挥千军万马?”赵恒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他信任陆渊的脑子,但他绝不相信陆渊能指挥打仗。
让一个文官,身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去遥控指挥几十万边军与凶悍的蛮族铁骑作战?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面对皇帝的质疑,陆渊却只是淡淡一笑。
“陛下,帅者,非是匹夫之勇,逞于阵前。帅者,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他走到地图前,拿起那根长杆。
“陛下,您认为,如今这场仗,最关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