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儿走进魔法塔后,望见的是漫天风雪。
雪不知源头,纷纷扬扬飘落,视野尽皆白茫。
她伸出手,一片雪花悠然落在掌心,缓缓融化成澄澈雪水,沿着掌纹流淌。
轻轻呼出口如柱的寒气,艾薇儿放下手,抬头四顾。
鹅毛大雪导致视线受阻,看不清路在哪,但她能隐隐感觉,某处有温柔的声调在呼唤自己。
像是与孩子分别许久的母亲,透着期盼、热忱。
依据她过的有关祖先的书籍分析,这应当是来自血脉的感应,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发清晰。
看向头顶,艾薇儿眼神里的茫然被透彻替代在那。
闭紧眼,她不再依靠视觉感知世界,遵循本能的往前,也可能是往右,又或者往后。
艾薇儿不知道自己在向哪个方向走,可心里明白,不会错的。
因而步伐坚定。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不清楚所到达的位置,她只晓得自己一直在走,再走。
雪花似乎更稠密了,落在脸庞有丝丝冰凉,脚底却没有踩在积雪上的沉陷感。
大概过了恒久,耳边响起声音。
“你来了。”
缓缓睁开眼,眼前还是那场雪,四周仍旧白茫一片,可好像又有点不同。
艾薇儿没思考太多时间,注意力很快被不远处,伫立在风雪里的身影吸引。
安德烈背着手站在那,国王和两个陌生老人盘腿坐在雪地,脑袋低垂,仿佛陷入沉睡。
这一幕,和她预想的画面有些差异。
许是察觉艾薇儿心里的惊讶,安德烈微笑道“被神明抛弃,结局就是如此。
我们身为地上的生灵,为什么要反抗神明呢
就因为祖先的愚蠢吗
他们毁灭了冰雪,也触怒了神明。”
此刻,安德烈扯掉佩戴了百年的虚伪面具,显露出底下狰狞的真实嘴脸。
他胸膛挺起,语气透着掌控一切的自信。
艾薇儿寂静的冰雪色瞳孔,露出些许鄙夷“王兄,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就不会和我说这些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忤逆神明就凭你和波特那個狂妄又无知的老家伙”
并未反驳,安德烈直接破口讥讽。
答非所问,只能用污言秽语回应的行为,一般被称作破防了。
艾薇儿虽然与自己的这位王兄关系疏远,但不代表不了解他。
恰恰相反,早已预料双方终究为敌,她很早就研究过安德烈。
这是一个,无时无刻展现着强大和骄傲,只为掩饰埋藏心底懦弱的胆小鬼。
安德烈继续骂了一阵,发现艾薇儿表情毫无波澜,也觉得自己有些气急败坏了。
停住嘴,激动也收敛起来,他再次笑道“无所谓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听见这话,艾薇儿瞥向枯坐在地的三人“既然蔑视冰雪传承,为什么还要使用秘法提升血脉浓度”
“力量不分善恶,能用,我为什么不用”
“以你的实力,制服不了他们,贾维斯被布洛瓦堵在教会,你靠得谁”
“神明注视了我。”
聊到实力,安德烈觉着自己又行了。
之前他得知布洛瓦和佩斯托娅居然能拖延住贾维斯,心里瞬感不妙,犹豫着是否立即逃离王都。
血祭法阵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位父王,更熟悉。
心知自己走晚点,大概率会被充当祭品,成为国王晋升史诗的踏脚石。
谁知还没思考出结果,神谕忽然在耳边响起。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陌生语言,按理说压根无法理解对方讲述的内容,现实却是轻松听懂了。
神明恩赐一句无代价的真言术。
就依仗这一句“真言”,他先佯装惶恐,待国王启动传承后,暴起放翻了三位圣级。
也正是因此,他信仰神明的心,愈加稳固了。
艾薇儿对此不感意外。
王都局势和各方势力她很了解,安德烈压根没有外援,除了悬在天空的光人。
她只是有点困惑,神明的伟力毋庸置疑,既然这般,为什么要执着覆灭冰雪呢
既然盯着不放,为什么又要等待万年后才现身
感觉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