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脸上的肌肉剧烈抽动，他死死盯着擂台下方那十座沉默的铁人，仿佛想用目光将他们烧穿。

他输了。

第二局，他输得一败涂地。

“老程，这……”

尉迟恭凑过来，喉结滚动，话只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

他脸上的戏谑早已消失，只剩下凝重。

李世民扶着栏杆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着下方那支小队，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儿。

李易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小凳子，又开始慢悠悠的剥葡萄。

“现在，一比一平了。”

那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根针扎在所有武将的心头。

程咬金猛地转过头，赤红的眼睛瞪着李易。

“还有第三局！”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百人对冲！老子就不信，你这铁罐头阵能挡住我玄甲军的冲锋！”

李易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好啊。”

程咬金不再废话，他冲下点将台，亲自走到了自己的队伍面前。

一百名玄甲军精锐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是程咬金压箱底的宝贝。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羞辱和愤怒。

第二场的惨败，让他们感觉自己一生的荣光都被人踩在了脚下。

“都给老子听着！”

程咬金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

“忘掉刚才那场！接下来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把场子给我找回来！”

他抽出自己的佩刀，指向对面。

“锋矢阵！给老子凿穿他们！”

“吼！”

一百名老兵爆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战意冲天。

他们迅速变换阵型，组成了一个锐利无比的箭头。

最顶端的是一名脸上带着三道刀疤的都尉，他是这群人里最悍不畏死的猛将。

整个阵型散发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

另一边，陌刀军的百人队也已集结完毕。

陈牛站在阵前，面无表情。

他没有战前动员，没有鼓舞士气，只是举起了手。

“三排横阵！结阵！”

一百名陌刀兵闻令而动。

他们迈着同样的步伐，发出同样的声音，迅速组成三排紧密的横队。

刀墙如林，沉默如山。

点将台上，李靖的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下方的两个阵型。

一个如火，一个如冰。

他喃喃自语。

“真正的考验来了。”

“咚！咚！咚！”

催战的鼓声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心脏上重重敲击。

“杀！”

程咬金亲自擂响了战鼓，发出了冲锋的号令。

玄甲军的锋矢阵动了。

他们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朝着陌刀军的方阵猛扑过去。

大地在他们的铁靴下颤抖，百人冲锋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们卷起的烟尘，像一条黄色的巨龙。

然而对面的陌刀军方阵，纹丝不动。

他们就像一道黑色的堤坝，静静的等待着洪水的冲击。

这种极致的动与静的对比，让所有观战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两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玄甲军的速度提到了极致，最前方的刀疤都尉甚至能看清对面士兵面甲缝隙后的眼睛。

就在此时，陌刀军阵中传来一声冰冷的号令。

“第一排！拒马！”

“唰！”

一个整齐划一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方阵最前方的三十三名士兵同时单膝跪地。

他们将手中陌刀的刀柄狠狠杵进地面，长长的刀身斜向上扬起。

三十三柄雪亮的刀刃，在阳光下组成了一片无法逾越的钢铁荆棘。

刀疤都尉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变向，可身后是潮水般涌来的同伴，他根本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