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仿着记忆中那个魔鬼教给他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用钝刀割自己的血肉。

起初，广场上的人们还只是惊愕。

他们看着那个曾经让整个北方为之颤抖的草原霸主，此刻却像一个乡下戏班子里最蹩脚的丑角跳着闻所未闻的怪异舞蹈。

那画面荒诞到了极点。

城楼上，程咬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张着嘴，手里的酒杯悬在半空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这他娘的是在干啥？”

短暂的死寂之后。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个笑声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火药桶。

“哈哈哈哈！”

“我的娘啊！他……他在跳什么？”

“那动作……哈哈哈哈！像只被打瘸了腿的老母鸡！”

笑声开始蔓延，从一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最后汇成了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

城楼上，尉迟恭的大黑脸憋得通红，最终也忍不住爆发出雷鸣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笑死俺老黑了！这……这舞跳得比俺家婆娘赶猪还难看！”

李世民的嘴角疯狂抽搐。

他想保持帝王的威严，想板着脸，可看着下方颉利可汗那丑态百出的舞姿他再也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陛下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

他一巴掌狠狠拍在身前的城垛上。

“好！好啊！朕的好圣孙！干得漂亮！哈哈哈哈！”

魏徵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出言劝谏，说此举有失国体，可话到嘴边看着颉利那滑稽的动作，嘴角也忍不住向上翘。

最后只能扭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显然也是憋得辛苦。

整个长安城都疯了。

笑声惊天动地。

无数百姓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捶胸顿足。

那个断了手臂的老兵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那个抱着婴孩的年轻妇人也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他们的笑声里有喜悦，有畅快，更有释放。

渭水之盟的耻辱。

边境被劫掠的血债。

亲人惨死刀下的仇恨。

所有积压在大唐军民心中那份对突厥的恐惧、怨恨与压抑，在这一刻都随着这震天的狂笑烟消云散。

一个曾经让你恐惧到夜不能寐的恶魔，当他像一个小丑一样在你面前跳舞时你便再也不会怕他了。

音乐还在继续。

颉利可汗还在跳。

他已经没有了思想，只是机械的重复着那些羞耻的动作。

他成了一个符号。

一个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供整个大唐嘲笑的符号。

终于，八音盒的旋律走到了尽头。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颉利可汗的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个动作没能完成。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前栽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他像一条死狗趴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再无声息。

笑声渐渐平息。

整个广场再次安静下来。

但这一次的安静与之前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骄傲与自信的气息。

数十万军民看着那个瘫倒的身影，眼神里再无一丝一毫的恐惧。

只剩下彻彻底底的轻蔑。

李易将吃剩下的鸡骨头随手一丢。

他拍了拍手上的油，走到颉利可汗身边用脚尖踢了踢。

没反应。

“没劲。”

他撇了撇嘴，转身对着身后的亲卫挥了挥手。

“拖下去吧，别忘了那只烤鸡赏他了。”

两名士兵上前，像拖麻袋一样将昏死过去的颉利可汗拖回了囚车。

李易重新爬上自己的小马。

他抬起头看向城楼。

他的目光越过无数激动的人群，越过那些神情复杂的文武百官，最终落在了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身上。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