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兵书扔到了桌上,“裴侯爷,你要点脸。”
“脸是什么。”
裴觎长腿伸展,人坐在榻上懒洋洋的,脸上哪还有半点往日冷厉。
他求了多少年,日盼夜盼,才盼到了能和阿月能走到一起,别说外面传的都是些他英雄救美的事儿了,将他和阿月说的天造地设一对,要是能编纂成话本子更好,百年之后,还能让人见证他们夫妻姻缘。
他简直求之不得。
太子看着他春心泛滥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无语说道,“你纵容着魏家那边放出这些谣言,就不怕他们说点不该说的,故意去污你和沈霜月的名声。”
“你可别忘了,沈霜月昨夜拒绝了帮魏家处理那些粮食,甚至拒绝了嫁进魏家,太后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她就算想用沈霜月来阻止你和肃国公府联姻,也未必乐意看到你们婚事顺遂。”
那人瞧着仁慈温和,可实则手段狠厉起来,这满朝上下找不出几个能与其相比的,而且魏太后最不容人悖逆。
沈霜月昨夜可谓犯了她忌讳。
太子到底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事儿你还是小心些吧。”
“你对沈霜月的心思虽然一直遮掩的严实,但是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若是细究未必就找不出破绽,万一太后他们察觉,哪怕你们婚事能定下来,也会想方设法毁了你们二人名声。”
裴觎早就爱慕沈霜月,谢家那事几乎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万一魏太后借此发难,光是一个裴觎觊觎人妻,沈霜月婚后不贞,勾引定远侯的恶名,就足以毁了他们。
这姻缘落于旁人口中,可就成孽缘,反噬自己了。
裴觎闻言脸上笑容淡了些,“他们眼下没功夫细想,只要婚事定下来,后面的事情,由不得他们。”
他之所以一直未曾动手,除了时机未到,也同样是因为沈霜月。
二人袒露心意不久,沈霜月也还未曾答应嫁给他,一旦魏太后他们发现他对她心意,他难以名正言顺的保护她,更怕魏太后他们拿着沈霜月的婚事算计他们。
可现在只要他们二人婚事定下,哪怕没有成婚,他也能名正言顺的将沈霜月划拨到定远侯府庇护之下。
他能光明正大的保护她,能直接朝着那些想要动她的人下手,就算直接对上魏太后和魏家,他也丝毫不惧。
摒弃了光明正大的陷害和算计,魏太后他们就只能暗中动手,可先不说沈霜月从不是什么能轻易算计的温室娇花,就是魏家那边,也得他们有精力顾着这边。
等赐婚之后,届时光是一个五皇子,还有一个该死却没死的二皇子,就足以让魏太后他们焦头烂额,之后盛家的事出来,更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至于眼下……”
裴觎斜靠在凭几上说道,“若无昨夜暖阁那场下药陷害,魏家定会毁阿月名节,拿我早就觊觎阿月说事,可有了那一出。”
“昨夜入宫赴宴的没有人是傻子,所有人都亲眼看到魏家是如何陷害我们二人,外间但凡再有此等传言,是个人都能想到是魏家做的。”
“我又不是什么泥人,在魏太后眼里我保阿月全是因为你和沈家,若谣言太过难听,危及到我自身,我必定会求陛下出面替我澄清,届时便能借口有人加害,直接推拒了这桩婚事,谁也说不出个不好来。”
“倒不如丝毫不提我觊觎阿月之事,只说我相救于她,众目睽睽之下有肌肤相亲,再命人传些我与阿月英雄美人、格外相配的谣言。”
昨夜阿月触怒太后,魏太后自然会想毁了他们,可问题是五皇子突然动手打乱了他们所有计划。
裴觎和魏家交手数次,魏太后最清楚他的性情,要是谣言真冲他而来他必不会忍着,反倒是说些似是而非,夸赞他们二人相配之言,他反倒不会出面分说,毕竟他一旦出头,沈霜月那边就会落得个被他嫌弃的恶名。
况且还有沈敬显,沈敬显那人最是精明,也知如何才能让沈家利益最大,他既已选择了太子,必定会借此提及婚事。
哪怕沈霜月与他不睦,但沈家女和定远侯府成亲,依旧是他愿意看到的,他必定会以沈霜月名节受损为由,极力促成这桩婚事。
届时,太子受沈霜月恩情,朝廷也欠阿月,再加上她在民间声望,太后再想办法让人于朝中施压。
哪怕为了大局,裴觎也不得不娶她。
裴觎说完了之后,朝着太子道,“太后心思深沉,最是多疑多思,而人一旦想得多了,自然就会做些自作聪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