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现在，这些最隐秘的布置，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一一道破。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孩童，被一头不知潜伏在何处的猛兽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恐惧。

张玄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热那亚城。

“银行家先生，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从我们合作开始，就不是你在考验我。”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直刺亚历桑德罗的双眼。

“而是我，在决定你有没有资格，坐上这张牌桌。”

亚历桑德罗彻底僵住了。

他终于明白，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失败的将军，也不是狡猾的操盘手。

他是在与魔鬼交易。

而这个魔鬼，甚至连他藏在心底的念头都能洞察得一清二楚。

……

应天府。东宫。

两份几乎同时抵达的加密电报被摆在了朱雄英的书案上。

烛火下，一行行由数字和符号组成的代码，仿佛两条无形的丝线，将远在万里之外的欧罗巴与新大陆紧紧牵引到这间小小的书房内。

“张玄得手了，亚历桑-德罗-多里亚这条鱼算是彻底上钩了。”朱标先看完了来自热那亚的电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条鱼比我们想的更狡猾，居然还想暗中调查张玄的底细。”

朱雄英的目光并未在张玄的捷报上过多停留。

他拿起另一份电报。那是来自新大陆，朱棣亲笔写就的军情。

电报的内容很短。

“已抵印加境外，遇其正规军，兵甲齐整，非部落乌合。请示：如何接触？”

朱标也凑过来看，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印加帝国，竟如此棘手？看来朱棣的麻烦不小。”

“麻烦？”朱雄英放下电报，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兴奋，“不，父亲，这不是麻烦。这是机会。”

“一个训练有素的帝国远比一群蒙昧的野人更有价值。他们懂得纪律，懂得交易，也更懂得……仇恨的力量。”

他走到世界沙盘前，拿起代表朱棣的那枚黑色小旗。

“如果印加是雄狮，那么盘踞在海岸的葡萄牙人就是闯入它领地的鬣狗。”朱雄英的手指在两点之间轻轻划过，“狮子厌恶鬣狗，却又对它那身尖牙利爪有所忌惮。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愿意卖给狮子一副更锋利的钢牙，您说，狮子会拒绝吗？”

朱标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图。

这不是去征服，而是去做军火商！去挑起一场代理人的战争！

“可要如何取信于他们？朱棣毕竟是异乡人。”

“所以，不能以神的姿态降临。”朱雄英回到书案前，提笔便写。

他的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一条条清晰的指令，通过汉字与代码的转换，即将跨越重洋，抵达朱棣手中。

“致燕王：放弃所有神化伪装。你们的身份是来自东方另一片大陆的强大商人。你们的船队在远航中遭遇风暴，偏离了航线，偶然来到此地。”

“你们的敌人，与印加人相同——那些贪婪、凶残的白皮恶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向他们展示你们的商品——钢铁、战马、火器。不要赠予，要交易。用你们的技术，换取他们的黄金、港口，以及共同出兵的承诺。”

“记住，我们不是来施舍的，是来做生意的。平等的姿态才能换来真正的尊重与合作。”

写完给朱棣的电令，朱雄英又起草了第二封。

“致张玄：对手的试探正是你建立信任的最好机会。承认你的情报存在‘疏漏’，将一切归咎于帖木儿的狡诈和战场的混乱。”

“然后，给他一个更大的，他无法拒绝的诱饵。告诉他，你的人查到，资助葡萄牙那支庞大殖民舰队的正是威尼斯银行的死对头——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

“挑动他们狗咬狗。让亚历桑德罗相信，只要帮你复仇，不仅能搞垮威尼斯，还能顺势打压他在意大利半岛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当利润足够大时，他就不会再关心你到底是谁了。”

两封电令很快被送往电报房。

朱标看着自己年仅八岁的儿子，举手投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