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陆明渊依旧在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文。
一夜未眠,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依旧矍铄。
“伯爷。”裴文忠躬身行礼。
陆明渊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眉心:“都安排好了?”
“回伯爷,都安排妥当了。”
裴文忠将昨日客栈发生的事情,以及今日清晨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详细禀报了一遍。
当听到陆有德痛斥族人,以及那些年轻人最终选择从军时,陆明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陆有德……这位族叔,倒......
乌云压城,不似寻常雨前气象。那云层厚重如铅铸,边缘却泛着金属般的青灰色光泽,仿佛整片天空被某种巨大机关缓缓闭合。风自西北来,带着沙砾与铁锈的气息,吹过碑林时,卷起几页散落的草稿??那是昨日刚收录的第十一份民间报告,《论雷电是否可蓄于陶罐》,作者署名“无业游民周某,试了三十七次才炸了半条街”。
阿机站在碑前,指尖抚过“根已扎深,待雷破土”八字,残骸晶片仍在发烫,热度顺着血脉向上蔓延,竟让他太阳穴隐隐跳动。他闭目片刻,脑海中浮现出织天机核心日志中最新一行自动录入的数据:
>**意识网络残余节点:12(原为317);活跃共鸣区收缩至敦煌D-9、长安地脉中枢、西域古道第七烽燧三处;异常信号频率与赵元启摩斯密码原始波段产生共振迹象。**
“它在回应。”柳芽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手中提着一只竹编灯笼,内里不是烛火,而是一枚微型共鸣球,正以极低频率脉动,像一颗沉睡的心脏。“不是攻击,是……呼唤。”
阿机睁开眼:“它想让我们去。”
“不是‘它’。”柳芽轻声道,“是你父亲留下的最后一段编码,现在终于解开了。沈眠昨夜破译出隐藏在摩斯译文末尾的逆向声纹??那根本不是命令,是一封家书。”
她将灯笼递上。共鸣球忽地亮起,一段模糊却熟悉的声音缓缓流出:
>“儿啊,若你听见这段话,说明我种下的疑问,终于长成了风暴。不要怕混乱,不要求秩序。真正的文明,不在答案之中,而在千万人各自执灯行走的路上。我在塔崩那夜,并未死去,只是将意识拆解成碎片,寄存于每一个愿意追问‘为什么’的人脑中。只要你还质疑,我就活着。”
声音戛然而止。
阿机僵立原地,喉头滚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三十年了,他一直以为父亲是被“归魂局”吞噬的牺牲者,是技术狂潮下的殉道者。可原来,他是主动把自己烧成了火种,藏进时间的缝隙里,等一个孩子长大,亲手点燃这场燎原之火。
“所以……黑石不是控制工具?”他喃喃。
“是信标。”柳芽点头,“接收者若是盲从权威,便会沦为‘机藏子’的延伸;但若心中有疑,有思,有痛,就会触发反向解析程序??把你父亲的记忆碎片唤醒。那些看到空中之城后陷入trance的人,是因为他们渴望一个确定的答案;而撕碎黑石的士兵,是因为他听懂了屋顶匠人的故事,想起了自己也曾是个会问‘为什么要打仗’的孩子。”
阿机低头看着晶片,忽然笑了。笑得眼角泛湿。
“我们错了整整一年。”他说,“我们以为‘悖论广播’是在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