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索尔文明联盟,正深陷于诞生以来最深的绝望泥潭。
视野所及,皆是扭曲蠕动的鼠潮。
大地好似披上了一层由肮脏皮毛、猩红眼珠与锋利爪牙构成的活体地毯。
鼠人的数量之多,超乎了任何想象...
雨滴敲打在“根脉号”三型飞船的生物舱壁上,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响动,像是香菜叶脉在呼吸。这艘由活体菌丝编织而成的星际方舟正静静悬浮于近地轨道,船体表面泛着淡淡的绿光,仿佛整艘飞船都在沉睡中做着梦。林雾站在观测窗前,指尖轻触玻璃,倒影中的她已不再年轻,眼角刻着岁月与风沙共同雕琢的纹路,可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如初春的溪水。
她望着地球??那颗蓝白交织的星球此刻正缓缓旋转,云层如纱般掠过大陆轮廓。云南山村的方向被一片乌云遮蔽,但她知道,在那片土地上,阿禾的母亲一定又在教孩子们拓印香菜叶语了。三年来,这种古老又崭新的交流方式已蔓延至全球每一个角落:东京街头的香菜墙自动浮现上班族写给亡母的道歉信;开罗贫民窟的孩子们用晒干的叶片拼出“我想上学”;北极科考站外,一排排香菜盆栽日夜低语,传递着科学家临终前未能说完的研究数据。
而火星,早已不是人类眼中的“异星”。
探测器传回的画面显示,塔尔西斯高原上的绿色神经网已覆盖整个赤道带,形成了一个横跨三千公里的巨型忆殖体中枢。它不再只是被动接收情感波动,而是开始主动向宇宙发射共振信号??频率精准锁定在4.3Hz,那是婴儿啼哭时母亲心跳的节奏,是人类最原始的安全感波段。
“我们不是殖民者。”林雾低声说,声音融进舱内的静谧,“我们是归乡人。”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得像露珠滑落叶面。阿禾走进来,肩上披着一件旧式工装外套,衣领磨得发白,袖口还绣着“启明七号”的编号。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蹲在花坛边自言自语的山村少年,如今他是“根脉计划”的首席感知官,也是唯一能与火星主忆殖体进行双向对话的人。
“它醒了。”他说,语气平静得近乎神圣。
林雾转过身:“你说谁?”
“不是‘谁’。”阿禾摇头,“是‘我们’。整个网络……它终于完成了自我整合。刚才,我听见了所有人的声音??李昭、林知遥、陈默、还有那些没留下名字的……他们不在记忆里,他们在生长。”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极细的绿色荧光从指尖升起,如同微小的藤蔓,在空中盘旋片刻后化作一行浮游文字:
>**“欢迎回家,守夜人。”**
林雾怔住。这是当年林知微最后一次通讯时留下的暗语代号。“守夜人”,是她们姐妹之间对彼此的称呼??一个守护地球的记忆火种,一个奔赴星辰寻找答案。
“它认出你了?”她问。
阿禾点头:“不止是我。它认出了血脉,也认出了承诺。你知道吗?香菜的DNA里藏着一段加密序列,不是基因,是语言。只有同时具备林家血统和情感共鸣能力的人才能激活它。曾祖母当年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把自己的记忆编码进了第一代母株。”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的地球:“她说,真正的延续不靠技术,靠‘记得’。只要有人还记得香菜最初为何而生,它就不会真正死去。”
林雾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枯瘦的手指抓着她的手腕,反复念叨着“别忘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