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胸口一窒,只觉得那口闷气堵得她眼前发黑。她知道,这太监是铁了心不会让她进去,甚至不会轻易替她传话了。再纠缠下去,只会更丢脸,若真闹起来,一个“擅扰东宫”的罪名压下来,皇后和华妃正愁没机会整治她呢!
巨大的挫败感和被羞辱的愤怒在她心中交织沸腾。但她更恨的,是安陵容!都是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是安陵容早早主动来巴结她、依附她,她何至于要受一个看门太监的气?!
【好你个安陵容!躲在毓庆宫里就以为能摆脱我了吗?你以为攀上了太子就了不起了?等着吧…等我…】
她心中恶毒的咒骂尚未完成,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理解又失落的笑容:“原来…竟是这样的规矩。是我唐突了,多谢公公提点。”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缓缓转过身,朝着碎玉轩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屈辱和恨意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甄嬛强撑着“风骨”,背影依旧挺直,但在无人看见的正面,她的嘴唇已被自己咬得毫无血色,眼神阴鸷得吓人。
【安陵容…你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有那个太监,还有这吃人的规矩…你们都给本小主等着!】
拉拢安陵容的计划,甫一开始,便因这森严的宫规和明确的界限,遭到了最直接的挫败。这也让她更加认清了自己在宫廷权力格局中,那微不足道、甚至连太子后院都难以触及的真实地位。而这份清晰的认知,并未让她清醒或退缩,反而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让她心中那口名为“怨恨”的油锅,炸得更加猛烈。
她需要帮手,需要一把更听话、更容易掌控的刀。安陵容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那么……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碎玉轩正殿的方向,那份对芳贵人母子的恶念,在屡屡受挫和积压的愤怒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尖锐。
甄嬛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碎玉轩偏殿,沉重的殿门在身后合拢的刹那,她脸上那强撑的体面和虚假的柔弱瞬间崩塌,化为一片扭曲的阴鸷。
“安陵容…好,好得很!”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淬着毒,“攀上高枝,便连旧人是谁都忘了!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猛地将桌上临摹到一半的字帖扫落在地,墨迹污了廉价的地毯。胸中那股在毓庆宫门前被强行压下的羞愤与暴怒,此刻在安全的密闭空间里彻底爆发。但Npd的思维不会长久停留在自怨自艾上,它迅速将挫折转化为更强烈的行动欲和对更“弱小”目标的攻击性。
【安陵容靠不上,那便不靠!这宫里,能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无妨,我本就有女中诸葛之才!】
她的目光,如同搜寻猎物的毒蛇,再次缓缓移向正殿方向。芳贵人…这个原本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如今在接连受挫的刺激下,已然成了她所有失败和屈辱的象征性出口。
“流朱!浣碧!”她厉声唤道。
两人应声而入,看到甄嬛那可怕的神色和满地狼藉,心头俱是一紧。
甄嬛盯着她们,眼神灼热而疯狂,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熏肉的法子,既然已经引起那边警觉,怕是不能再用了。”
浣碧和流朱对视一眼,心中莫名一松,以为主子终于要收手。
然而,甄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如坠冰窟:“但我们不能停!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我们必须…换一个更快的法子。”
“小主……”流朱声音发颤。
“听我说完!”甄嬛打断她,走到窗边,指向小花园的方向,“芳贵人如今怀相不稳,出来走动得更少,但每日午后,只要天气尚可,她还是会由白月扶着,在那边的回廊下走几步,晒晒太阳,是不是?”
浣碧点头:“是,贵人近日确是如此,只是时辰短了许多,也格外小心。”
“小心?”甄嬛冷笑,“再小心,也防不住‘意外’。那回廊边缘的石阶,前几日下雨,是不是有些青苔未清理干净?角落里的盆栽,是不是该松松土、浇浇水了?”
她的暗示如此明显,让浣碧和流朱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制造一场“意外”的滑倒或撞击!
“小主,这太冒险了!”浣碧急道,“众目睽睽之下,万一…”
“没有万一!”甄嬛猛地转身,目光如刀,“只要时机选得好!白月一个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比如,她突然被什么吸引了一下注意力?或者,芳贵人自己脚下绊了一下?我们不需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