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1 / 3)

计划,在陆安的脑海中已经成型。

但他並没有立刻付诸行动。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他展现出了作为一个顶尖猎手最宝贵的品质——耐心。

白天,他不再去县衙,而是以“身体不適,需要採购些名贵药材”为由,请了长假。

他將自己偽装成一个略有家资、想要孝敬长辈的普通人,开始频繁地出入城东的各大商铺。

他的主要活动范围,就在“玲瓏阁”附近。

玲瓏阁,是长安县最顶级的奢侈品商铺,能在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

其门面装潢得古朴而雅致,进出的客人个个衣著华贵,门口的护卫也比寻常店铺的家丁要精悍得多,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练过外家功夫的好手。

陆安从不进入玲瓏阁,那会让他这个“普通人”的身份显得格格不入。

他只是在街对面的茶楼里,找一个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

他像一个最寻常的茶客,时而看书,时而望著窗外发呆,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玲瓏阁的门口,特別是那辆负责送货的、標誌性的黑漆马车上。

他在观察,在记录。

他在记录那辆马车每天出行的次数、大致的时间、以及负责押车的车夫和护卫的相貌特徵。

两天下来,他已经將对方的规律,摸得一清二楚。

负责给孙府送货的,是一个姓李的老车夫,此人嗜好杯中之物,每日午后,都会在赶车途中,偷偷地喝上两口。

护卫有两名,但因为听雨巷是城中最安全的区域,他们的警惕性也最低,一路上往往都在谈天说笑。

马车每日午时三刻,会准时从玲瓏阁的后门出发,沿著固定的路线,前往听雨巷。

全程约莫半个时辰。

而在这条路线上,有一处地方,是陆安眼中完美的、独一无二的“动手”地点。

那是一条名为“骆善巷”的、狭窄而曲折的小巷。

因为巷子太窄,无法两车並行,又紧邻著臭水沟,所以平日里罕有人至。但它却是从玲瓏阁前往听雨巷的必经之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第三天深夜,陆安的地窖。

他將新一批培养成熟的“暮气菇”孢子,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

但这一次,他没有將它们直接装入瓷瓶。

他知道,简单的粉末,很容易在运输和搬运过程中被发现或抖落。

他需要一种更隱蔽、更“润物细无声”的下毒方式。

他將这些灰色的孢子,放入一个石臼中,然后滴入几滴清水,用一根玉杵,极其缓慢地、耐心地进行研磨。

隨著他的研磨,那些孢子逐渐破裂、溶解,与清水彻底融为了一体,化为了一碗看似透明、无色无味的液体。

但这碗液体中,却蕴含著足以让一座法阵从根基上腐朽的、致命的“衰败”之力。

紧接著,他又取出一根他平日里用来处理尸身內臟的、中空的白骨长针,將其內部清理乾净。他又找来一个最小的、由羊皮製成的囊袋,將“孢子药水”装入其中,然后將囊袋与骨针的尾部巧妙地连接在一起。

一个简陋、但却极其有效的“远程注射器”,便被他成功地製造了出来。

……

第四天,午时三刻。

骆善巷,一如既往地冷清。

陆安如同一个幽灵,早已潜伏在巷子中段一处堆放杂物的阴影里。

他將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与周围腐朽的木料和发霉的墙壁,融为了一体。

“咕嚕……咕嚕……”

车轮碾压青石板的声音,由远及近,缓缓传来。

陆安知道,目標来了。

他屏住呼吸,通过杂物的缝隙,看到那辆熟悉的、玲瓏阁的黑漆马车,正慢悠悠地驶进了狭窄的巷道。

老李头坐在车辕上,果然如他观察中那般,一只手握著韁绳,另一只手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酒壶,美滋滋地灌了一口。

两名护卫,则跟在车后,懒洋洋地聊著昨晚在哪家青楼听到了新曲儿。

所有人的警惕性,都降到了最低。

就是现在!

陆安的精神力,瞬间集中!

一根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