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一个抱着孩子的汉人母亲……那个孩子的哭声,我到现在每晚都能听见……”
“我是哈萨尔,我哥哥死在南征的路上,我抢了一口铁锅回去,我阿妈却说,她宁可用陶罐喝一辈子清水,也不想用沾血的锅做饭……”
一个雪夜,一名奉命前来刺探的黑帐武士,又累又饿,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茶棚。
当他听到竹筒里传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讲述着“为一口铁锅杀汉商”的故事时,他浑身一僵,整个人瘫坐在地。
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哥哥的声音。
他坐在那里,直到热汤变凉,篝火将熄。
离开时,他没有拿走任何食物,只从墙上挂着的一排木牌中,拿起一块刻着“歉”字的木牌,默默离去。
三日后,在他所属百人队的营地帐篷前,这块木牌被高高插起,迎着北风,无声矗leadin。
工程推进到“断脊岭”,一道天然绝壁拦住了去路。
所有人都以为,骁勇的高宠会选择最直接的办法——用火药炸开山体。
然而,这位昔日的无双猛将,此刻却蹲在地上,和一群归化的孩童玩起了泥巴。
他发现当地有一种黏性极强的红土,混合石灰与麻筋后,在火中烧制,竟能变得坚硬如石。
“这叫‘固坡砖’!”高宠咧着大嘴笑得像个孩子,“咱们不炸山,咱们给山穿件衣裳!”
他让工兵队制作模具,更有巧思的是,他在每个模具底部都刻上了一个汉字。
于是,每一块烧制出的砖上,都天然压印着一个字——“桥”、“路”、“安”、“家”、“归”……
这些砖块被一块块砌上陡坡,形成一道牢固的斜面栈道。
这哪里是路,这分明是一面巨大的、永不磨灭的识字墙!
完工那天,高宠没有搞什么庆典,他只是命令一百名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儿童,沿着新修的砖道,齐步从岭上走到岭下。
孩子们的小脚丫踩在刻着字的砖上,脚步声虽轻,但汇聚在一起,竟让整座山谷都发出了“咚!咚!咚!”的沉闷回响。
远处山头负责监视的黑帐哨兵,看得目瞪口呆,惊恐地向下汇报:“汉人有妖法!他们不用战马,光用脚走路,就能让大地为之震动!”
朵兰的心,也随着那条延伸到她部落附近的新路,一起震动。
作为黑帐部巫医之女,她本应对这些“南人妖术”嗤之以鼻。
可当她随着迁徙的队伍第一次踏上那平整的石板路,抚摸着路边石砖上清晰的“安”字时,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夜里,她们在“识字歇脚亭”宿营。
在躲避风雪时,她无意中发现亭子屋顶的暗格里,竟然藏着一本用油布包裹的《草药图谱·初级版》。
里面图文并茂,详细讲解了十几种常见草药的止血、退热、消炎之法,比她从师傅那里学到的任何萨满祷文都更清晰、更实用。
书的末页,用两种文字写着一句话:“医者仁心,无关南北。若你通晓萨满语,请将它翻译给更多需要的人听。”
那一夜,朵兰彻夜未眠。
她看着图谱上精确的脉络,又看了看帐外那些因小病而痛苦呻吟的族人,心中某个坚守了十八年的信仰,悄然崩塌。
次日,她借口独自去采药,脱离了队伍。
她没有带走那本图谱,而是将其小心地埋在了一处部落废弃多年的古老祭坛之下,旁边用石子摆出一个记号。
她喃喃自语:“真正的灵力,不在祭坛的烟雾里,在救人的手掌上。”
遥远的归元学宫,洛阳城内。
刘甸展开一幅全新的北境地图。
那十三条“阡陌”已经如红色的利剑,深深刺入了草原的腹地。
他的指尖,最终停在了地图中心,那片代表着黑帐王庭的空白区域。
“路,快修到他们家门口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下一步,就是让他们的王庭,也踩上我们的砖。”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冯胜,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我们给朵兰他们那批人的《草药图谱》,是最新的版本吗?”
冯胜恭敬地回答:“回陛下,只是初级版,包含止血、退热等基础急救知识。关于防疫、净水、隔离病患等内容的《卫生防疫手册》,臣以为时机未到,尚未发放。”
刘甸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地图,眼神变得幽深无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