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銮殿对质(1 / 2)

---

大雪,落于子夜。

林不觉从陈府枯井脱身时,丹房已成火海,祭司葬身炉中,七童男被送至慈航静斋,柳氏由赵铁山秘密接走。

他浑身湿透,回到夜巡司西角门,已是寅时。

刚换下黑衣,赵铁山便推门而入,面色凝重:“陈砚之动了。”

“这么快?”

“他天未亮就入宫,面圣陈情,说夜巡司私闯尚书府,劫掠童仆,焚毁丹房,意图构陷朝廷重臣。”赵铁山冷笑,“他还带了兵部侍郎作证,说你勾结江湖匪类,图谋不轨。”

林不觉心头一沉。

陈砚之不逃,反而先告状——这是要借朝廷之手,灭口!

“御史台什么态度?”

“苏晏大人已递折子,请求彻查邪祀案,但陛下尚未批复。”赵铁山递给他一卷黄绫,“这是你藏在桑水河桥墩的密档。我刚取回。若今日朝会你被拿下,此档便是最后证据。”

林不觉接过,指尖冰凉。

他知道,真正的战场,不在陈府,而在金銮殿。

而他,连上殿的资格都没有。

“苏大人说,若你能在辰时前,集齐三证——人证、物证、律证,他可为你争一个‘刑案要证呈报’之权。”赵铁山低声道,“但若失败,你就是乱臣贼子,当场格杀。”

林不觉点头:“给我两个时辰。”

---

卯时三刻,慈航静斋。

七童男已换上干净衣裳,手腕刺青未消。静斋主持点头:“我带他们入宫,作人证。”

巳时未到,沈知微匆匆赶来,手中捧一卷古册:“《景元律疏补遗》,户部卷。其中明载:‘凡以官帑购西域异物,须三司会签。’陈砚之调青鳞粉,只有一签——他自己。”

“律证有了。”林不觉松了口气。

“还有这个。”沈知微递上一小瓶血,“柳氏醒了,自愿取血为证。魂印遇律文会显形,你可当庭验之。”

林不觉郑重收好。

辰时初,宫门将启。

苏晏亲自出面,向值守宦官呈上御史台火漆印信:“夜巡司杂役林不觉,持邪祀要证,依《大胤律·诉讼篇》第二十九条,可于朝会呈报,以正视听。”

宦官犹豫,但见苏晏神色肃然,又闻宫内已有陈砚之哭诉之声,只得允准。

林不觉整衣,捧卷,随引路宦官入宫。

---

辰时三刻,金銮殿。

天子升座,年仅十七,眉目清冷。

陈砚之蟒袍玉带,跪于丹墀,声泪俱下:

“陛下!夜巡司赵铁山,纵容杂役林不觉,昨夜率匪徒夜闯臣府,焚丹房、劫童仆、毁账册,更伪造文书,诬臣勾结邪教!此乃动摇国本之大逆!”

兵部侍郎附和:“臣可作证,林不觉与鬼市匪首疤脸刘往来密切,实为江湖余孽!”

满朝哗然。

天子皱眉:“传林不觉。”

林不觉入殿,青衫单薄,无品无阶,跪于最末。

“陈尚书告你夜闯其府,可有此事?”天子问。

“有。”林不觉答。

满殿倒吸冷气。

他竟不辩?

“但非私闯。”他抬头,声音清晰,“夜巡司奉令,查办桑水河连环溺亡案,追至陈府,发现丹房藏有青鳞粉、童男、祭坛。依《大胤律·捕亡篇》第十七条:‘凡涉人命邪祀,夜巡司可即时搜查,无需告牒。’”

“胡说!”陈砚之怒喝,“我府中何来祭坛?”

“有。”林不觉从怀中取出一卷,“此为丹房现场图,七童男指认,丹炉旁有衔尾蛇图腾。另附柳氏血书一封,言明你以她为‘主炉’,炼延寿丹。”

“伪造!柳氏疯癫多年,岂能作书?”

“她未疯。”林不觉转向天子,“昨夜子时三刻,丹炉将启,柳氏亲口喊出‘毁炉’二字。若为疯癫,怎知丹炉为害?”

“一派胡言!”

“那请陈尚书解释,”林不觉取出一物,“为何你书房《盐铁论》夹层中,藏有玄鳞教‘魂印图谱’?”

陈砚之脸色煞白。

“你…你怎敢私闯我书房?!”

“我未私闯。”林不觉平静道,“我取走图谱时,留下蜡模。你今晨检查,可曾发现书页厚度未变?”

陈砚之踉跄后退——他确于寅时检查过,毫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