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桃花眼底,又藏着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与疏离。
他不似柳承嗣那般满身铜臭的浮夸,亦不似寻常书生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清贵气度。
他身侧跟着的,是两名女子。
一个瞧着二十出头,身段妖娆,容貌极是美艳,一双狐狸眼顾盼生辉,风情万种。
郑思凝认得她,这么风骚的也少见,定是那日在柳府宴会上,跟在柳清沅身边的那个美貌侍女,杜......杜什么来着?
不对!
郑思凝猛地定睛细看——不是她!
那日在柳府女眷席上的,是那个叫杜月绮的。
那个女子的容貌,虽也美艳,但更多的是一种精明干练。
而眼前这个,却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态,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瞧着更像是江湖儿女,而非大宅门里调教出来的丫鬟。
另一个,则是方才说话的那个,瞧着不过十五六岁,一身利落的鹅黄衣裙,生得娇俏可人。
只是此刻正撅着小嘴,满脸都写着“无聊”二字,正拿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撒气。
郑思凝的心,怦怦直跳。
她猜对了!他果真来了!
而且,那个在柳府女眷席上、唯一见过她真容的杜月绮,今日竟不在!
天助我也!
她心中一阵狂喜,但旋即便强自按捺住。
她知道,此等人物,绝非寻常手段能接近的。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正待寻个时机,上前“偶遇”一番,不想,她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鬟佩玉,却先动了。
佩玉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她只觉得那秋诚生得比画上的潘安宋玉还要好看三分,一时竟看呆了。
又见自家小姐那紧张得指节发白的模样,她身为“书童”,自觉该有所表现,便大着胆子上前一步,粗着嗓子喝道:
“欸!你们几个,懂不懂规矩?我家公子在此静观墨宝,岂容尔等在此大声喧哗,扰了清净!”
这一声,当真是突兀已极,把在场四个人都吓了一跳。
那黄衫少女陈簌影本就一肚子不耐烦,闻言立时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
“嘿!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没毛的小厮!你家公子金贵,怕吵?那怎不到自家书房里去看,跑这儿来装什么斯文?这故居是你家开的?”
“你!”佩玉被她这一通抢白,气得小脸通红,“你这野丫头,好生无礼!”
“簌影!”秋诚轻斥了一声。
那美艳女子薛绾姈也笑着拉了陈簌影一把,柔声道:“小妹,莫要无礼。”
她转而对着佩玉,款款一福,那声音酥媚入骨:“这位小哥莫怪,我这妹子年幼,被家中宠坏了,不知礼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佩玉被她这风情万种的模样一瞧,再听这般吴侬软语,反倒闹了个大红脸,先前那点气焰顿时熄了,呐呐地不知该说什么。
眼见着气氛僵住,郑思凝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从廊柱后从容步出,先是对着佩玉,不轻不重地道了句:“佩玉,退下。不可对客人无礼。”
那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虽刻意压低了,却依旧带着几分难掩的女子的清冽。
秋诚的目光,瞬间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见这位“公子”,身形虽清瘦,气度却是不凡。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沉静,透着一股子寻常男子没有的聪慧与傲气。
“在下管教无方,家仆冲撞了各位,还望见谅。”郑思凝朝着秋诚,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那姿态,倒是学了个十足。
陈簌影躲在薛绾姈身后,悄悄打量着这个“俏书生”,小声嘀咕:“长得倒白净......就是瞧着忒弱了些,怕是风一吹就倒了。还不如方才那个小厮瞧着精神。”
秋诚的目光,在郑思凝那过分白皙细腻的脖颈、那平坦得过分的小巧喉结,以及那明显是女子才有的、小巧玲珑的耳垂上,不动声色地一扫而过。
他心中早已了然。
——女扮男装。
这等戏码,他在话本子里,见得还少吗?
只是,眼前这位,扮得倒是蛮用心的。
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当是遇着了同道中人,亦是拱手还礼:“无妨。倒是在下这小妹,性子跳脱,扰了公子雅兴才是。在下秋华,携两位舍妹游学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