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
大殿之内,烟雾缭绕。
那如丝如缕的青烟,从狐主手中的长烟斗里袅袅升起,在半空中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
这里没有森然的杀气,却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
秋诚刚踏入大殿没几步,只觉得一阵微风拂过。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原本挂着的一块极品羊脂玉佩,不见了。
再一摸袖口,藏着的几张银票,也没了。
甚至连他束发的玉簪,都在不知不觉间松动了几分。
“野心家?”
那慵懒侧卧在榻上的狐千机,手里正把玩着那一块......本该挂在秋诚腰间的玉佩。她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转着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这块玉成色不错。若是拿去黑市,能换这满门上下三天的口粮。”
她抬起眼皮,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盯着秋诚。
“年轻人,你连贴身之物都守不住,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要与我合作?我若是有心,此刻你身上剩下的,怕是只有一条底裤了。”
面对这赤裸裸的下马威,秋诚非但没有露出半分窘迫,反而轻轻笑出了声。
他往前走了一步,靴子踩在光可鉴人的黑曜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声。
“前辈好手段。”
秋诚拱了拱手,神色从容。
“‘妙手空空’,踏雪无痕。狐影门的‘摘星手’果然名不虚传。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直视狐千机。
“处境不好的,可不仅仅是我秋诚一人。狐影门如今的日子......怕是也早就入不敷出了吧?”
“哦?”狐千机手中的动作一顿,将玉佩随手扔回给秋诚——那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回了秋诚的手心。
“你在嘲笑我?”她眯起眼,语气危险。
“晚辈不敢。”秋诚接住玉佩,重新挂好,“晚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狐影门号称江湖第一盗门,轻功卓绝,机关术天下无双。但据晚辈所知,贵门有一个不成文的死规矩——‘三不盗’。清廉之家不盗,老弱病残不盗,良善商贾不盗。你们下手的对象,多是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土豪恶霸。”
秋诚顿了顿,目光扫过这极尽奢华却又透着一丝陈旧气息的大殿。
“劫富济贫,固然痛快,但这‘无本买卖’......如今是越来越难做了。”
“现在的贪官,哪个不是把银子藏得比命还紧?府里养的护院高手如云,机关重重。再加上......”
他指了指大殿外那隐约传来的琴声与嬉笑声。
“再加上贵门人口众多。这一路走来,晚辈粗略一看,这溶洞之中,怕是不下五百之众。且皆是女子,吃穿用度,胭脂水粉,练功药材......哪一样不是销金窟?”
“偷来的金银珠宝,销赃本就要折价,又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前辈,”秋诚看着她,“您这位大家长,怕是经常为了柴米油盐,愁得睡不着觉吧?”
“明明是相互帮助,怎么能说是晚辈单方面利用呢?”
秋诚摊开手,脸上露出了商人特有的、那种掌握了底牌的自信微笑。
“至少......在这‘钱’字上,晚辈能出的......可比狐影门现在去那些贪官府里冒险偷来的,要多得多,也稳得多。”
大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狐千机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秋诚,手中的烟斗轻轻敲击着软塌的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
被戳中心事了。
这几年,神偷确实不好做。
贪官们学精了,银子不放库房,改换成银票随身带,或者埋在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而且那护院的水平也越来越高,甚至还有专门针对她们轻功的机关陷阱。
为了偷点银子养家糊口,她的徒弟们好几次都险些失手被擒。
“呵......”
许久,一声轻笑,打破了沉寂。
狐千机坐直了身子,那慵懒的气质瞬间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掌权者的精明。
“来人。”她淡淡开口。
“赐座。”
两个身着紫衣的侍女,如同鬼魅般出现,搬来了一张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