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谭工的手册里说,冰裂是大地在呼吸,裂缝里的湿气和养分最足,刚好能让根须往深处扎。”
“雏鹰”的记录本掉在地上,他捡起本子时,发现封面上的向日葵图案被雪水洇了,墨色的花瓣晕开,像在绽放。“猎隼”的日志本就放在旁边,风吹开的那页上,画着条蜿蜒的根须,从冰裂缝里钻下去,末端画着个小小的太阳,旁边写着:“最深的根,总能找到最暖的地方。”
雷战脱下雨衣铺在裂缝旁,免得冻土块掉进去伤着根须。林晚星则把传感器的副线接在蒲公英的根须上,屏幕上立刻跳出根须的能量波动图,曲线平缓却有力,像人的脉搏。
“真的在往深处长。”“雏鹰”的声音带着惊叹,“它好像知道下面有水源!”
正午的太阳升到头顶时,冰裂的声音突然密集起来。花田各处传来“咔咔嚓嚓”的脆响,像无数根琴弦同时被拨动,冻土块从裂口里翻出来,带着下面的黑土,散发出清新的泥土香。
暖房里的冰草和向日葵种子仿佛也听到了召唤,白芽猛地窜高了半寸,冰草的根彻底穿透了向日葵籽的外壳,把里面的养分吸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空壳像个小小的摇篮,托着新生的芽。
林晚星在厨房准备午饭时,发现水缸里的水变浑了,仔细一看,是从井里抽上来的水带着细沙——井壁的冻土也裂了,渗出的新水把底下的沙层冲了上来。她舀水时,看到井底沉着片向日葵花瓣,是去年秋天掉进去的,此刻竟在水里轻轻晃动,像在跳舞。
“战哥!观测仪报警了!”“雏鹰”的喊声从观测站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地脉能量突然增强,坐标就在冰裂缝的位置!”
雷战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林晚星紧随其后。观测站的屏幕上,代表地脉能量的绿色线条正顺着冰裂缝的轨迹蔓延,像条苏醒的蛇,线条所过之处,冬麦的绿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蒲公英的根须在裂缝里开出细小的白花,像撒了把星星。
“是根须接通了地脉!”林晚星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能量来源的坐标,“就在冰裂缝的最深处,有股暖流正在往上涌!”
三人赶到冰裂缝时,正好看到惊人的一幕:裂缝深处涌出股清澈的泉水,水温很高,冒着白色的雾气,冰草和向日葵的根须缠着泉水周围的岩石,贪婪地吮吸着,根须上的绒毛在水中舒展,像无数只小手在捧水。
泉水顺着裂缝蔓延,在花田里汇成条细细的溪流,溪流过处,冻土块纷纷融化,露出下面肥沃的黑土,土里的种子像听到了号角,争先恐后地冒出绿芽,很快就把溪流两岸染成了绿色。
“雏鹰”突然指着溪流中央:“那是什么?”
水面上漂着个小小的东西,是片贝壳,被泉水冲得打着旋,正是柯南寄来的那片半透明贝壳,不知何时从暖房掉了出来,此刻里面盛着的珊瑚砂正在水中化开,染红了一小片水面,像滴落在绿锦上的胭脂。
雷战伸手捞起贝壳,发现壳内侧的珍珠母光泽在阳光下流转,映出他掌心的纹路,像幅缩小的根须图。贝壳里还卡着根细小的绒毛,是冰草种子顶端的,此刻吸饱了水,变得像根银色的线。
“谭工说这叫‘地脉涌泉’。”林晚星看着泉水涌出的方向,那里的冰裂缝已经变成了个小小的水洼,水洼里的泉水正顺着向日葵的老根蔓延,“只有当根系织成完整的网,才能打通地下的水源,这是花田在给自己浇水呢。”
傍晚的花田笼罩在水汽里,像披了层薄纱。雷战在水洼边搭了个简易的木桥,用的是仓库里的旧木板,板上还留着“隼”字齿轮压出的印子。林晚星把孩子们寄来的鹅卵石摆在桥边,石头上的齿轮和花朵在夕阳下投出影子,像在守护着溪流。
“雏鹰”的日志本上又添了新画:冰裂缝变成了小溪,根须在水下连成网,网里沉着贝壳和齿轮,水面上漂着向日葵和冰草的芽,天空中,蒲公英的种子正往下落,像无数把小伞。
晚饭时,厨房的收音机突然响了,是基地通讯兵发来的消息,说孤儿院的孩子们明天就到,小隼特意叮嘱要带新收的燕麦种,还说“要在涌泉边种出能喂鸟的种子”。
林晚星把剩下的黑麦粉倒进陶盆,雷战往灶里添了最后一把向日葵杆,火焰舔着锅底,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比上次又长高了些,像三棵正在生长的树。
深夜的花田,涌泉的水声格外清晰。雷战巡逻时,看到那只七星瓢虫趴在“隼”字齿轮上,背甲上的红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齿轮旁的向日葵根小刀刀柄叶片上,凝着颗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