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脑海中:癸。
癸,原名不详,年龄约四十,曾是燕王府幼年宿卫,跟随朱棣起兵,以心思缜密、沉默寡言、身手矫健着称。靖难后成为汉王亲卫头领之一,但因其性格阴郁,不喜钻营,并未得到原主朱高煦的重用,反而得以在历次清洗中保存下来。林瀚穿越后,通过细微观察和几次隐晦的试探,发现此人极其注重承诺,且对汉王府有着一种近乎古老的骑士般的忠诚,更重要的是,他几乎没有外部复杂的社交关系,如同一把藏在鞘中的锈剑,低调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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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朱高煦以极度秘密的方式,单独召见了癸。
密室内,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朱高煦没有多余的寒暄,直视着癸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开门见山:
“癸,先帝新丧,新帝初立,局势波谲云诡,王府已至存亡之秋。本王有一事,关乎你我身家性命,需绝对隐秘,需非凡手段,需至死无悔之忠诚。除你我之外,天地间不应有第三人知其全貌。你,可愿承担?”
癸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臣之性命,早已许予王爷。刀山火海,但凭驱使,百死无悔。”
“好!”朱高煦深吸一口气,“本王欲成立一秘衙,名为‘听风阁’。你,便是首任阁主。所需人手、银钱、物资,本王会通过绝密渠道供给于你。你要做的,是为本王编织一张网,一张能听到京城朝堂私语、能看到边疆烽烟初起、能摸清乐安每一寸土地脉络的网。你可能做到?”
癸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一种被绝对信任所点燃的狂热与决绝:“臣,万死不辞!必为王爷铸就无声之耳,无形之眼!”
……
在“听风阁”开始向外延伸触角的同时,朱高煦深知,远水难解近渴,当下最急迫的,是彻底摸清自己的基本盘——乐安封地。在新帝的权威如同晨曦微露、尚未普照大地之时,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脚下的土壤是坚实还是流沙。
“若连自家院墙内有几棵树、树下是沃土还是流沙都不清楚,何谈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即下达了另一系列指令。
他再次秘密召见了长史韦弘。与对癸的交底不同,他对韦弘的指令更具策略性和分散性,以避免其窥得全貌。
“韦长史,”他依旧是一副因国丧而悲恸、又因自身“病体”而虚弱的模样,“先帝驾崩,新帝继统,正值非常之时。本王……缠绵病榻,于府外之事,所知甚少,心中时常不安。有几件事,需你暗中办理,务必谨慎,切不可引人注目。”
“请王爷吩咐。”韦弘躬身道,神色凝重。
“其一, 借国丧期间清点府库、抚恤孤寡之名,派绝对可靠之老吏,秘密核查乐安及周边本王食邑内的准确人口、丁壮数目、田亩肥瘠、历年收成、租税实情。要确数,不要虚报。”
“其二, 以整饬防务、确保国丧期间地方安宁为名,接触乐安卫所的低阶军官及老兵,了解卫所兵马实数、装备状况、粮饷发放、士气如何。切记,只问情,不交结,勿引人疑窦。”
“其三, 留意府中仆役、庄户之中,有无精通算学、匠作、农事之巧思者,或性情沉稳、口风极紧之人,暗中记录名单上报于本王。”
“其四, 本王欲知晓山东地界,尤其是济南府、青州府一带,官声、民情、物产、交通、乃至……有哪些地方豪强、致仕官员,其风评如何,与朝廷关系怎样。”
这些指令,看似琐碎且目的分散,实则构成了对乐安封地一次系统性的摸底调研:人口资源、军事潜力、人才储备、地缘政治环境。韦弘虽不解王爷为何在国丧期间突然关心这些“俗务”,但见其态度坚决,且要求隐秘,便也郑重应下,暗中安排心腹去办理。
……
接下来的日子,乐安汉王府依旧大门紧闭,缟素漫天,悲声不绝。但在外人无法察觉的层面,两场无声的行动趁着国丧的混乱与沉寂,悄然展开。
癸,如同一个幽灵,利用王府采买、庄户往来、甚至夜间潜行的方式,开始物色和接触第一批“听风阁”成员。人选包括:对朝廷心怀怨望的落魄文人、机灵狡黠的市井之徒、被克扣粮饷的边军逃卒、掌握特殊技能,如擅长口技、仿写、驯鸽的江湖客、甚至是被安插在乐安的其他势力的低级眼线。他遵循朱高煦指示的“单线联系、分区运作、互不知情”原则,开始构建最初的情报网络骨架,首先覆盖乐安城、济南府以及通往北京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