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赤髓’…方才…在慈宁宫小佛堂供桌下…又发现了更大一包!”
顾问行这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颤的话语,如同万钧雷霆,狠狠劈落在阴暗的石牢之中,炸得云澈神魂出窍,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慈宁宫!小佛堂!供桌下!更大一包赤髓?!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是她安排的!这分明是…栽赃! 是赤裸裸的、恶毒到极致的陷害!对方不仅发现了康熙的调查,甚至胆大包天到直接将这致命的罪证,埋在了太皇太后的佛堂之下!这是要将祸水彻底引向慈宁宫,引向太皇太后!其心可诛!
巨大的惊骇过后,是滔天的愤怒和冰冷的恐惧!云澈瞬间明白,自己已落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更加凶险万倍的死局之中!康熙会怎么想?他刚刚开始调查,最重要的罪证就出现在了他最敬重的祖母宫中!这简直是将“内奸”的标签,直接拍在了慈宁宫的脸上!而自己这个最先提出线索的人…
“皇上…是何反应?”云澈声音干涩,几乎发不出声。
顾问行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后怕与惊疑:“皇上…震怒!当场杖毙了负责看守佛堂的太监!但…但太皇太后当时正在佛堂静修…皇上…皇上盛怒之下,竟…竟下令彻查慈宁宫上下!苏麻喇姑嬷嬷…已被暂时看管!”
云澈倒吸一口凉气,手脚冰凉!康熙竟然对慈宁宫动了手!连苏麻喇姑都被看管!这是何等石破天惊的局面!孝庄太皇太后会如何反应?宫廷之内,必将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而自己…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将会是什么下场?!康熙还会信她吗?还是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是她与慈宁宫合演的一出戏?!
“皇上…要立刻见你!”顾问行的声音将她从恐惧中拉回,“娘娘…此番…凶险异常,您…好自为之!”他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或是警告?
云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绝境!又是绝境!但越是绝境,越不能慌!必须抓住唯一的机会——面见康熙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囚衣,挺直脊背,眼中重新燃起不屈的火焰:“有劳公公带路。”
再次走在阴冷的宫道之上,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侍卫的数量增加了数倍,个个面色冷峻,如临大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和肃杀。慈宁宫方向,隐约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和呵斥声。
乾清宫东暖阁。康熙并未坐在御案之后,而是负手立于窗前,背影僵硬,周身散发着如同实质的、冰冷刺骨的怒意与寒意。地上,又是一片狼藉,破碎的瓷片和散落的奏折显示着不久前这里经历了一场怎样的风暴。
“奴才叩见皇上。”云澈跪地,声音尽量平稳。
康熙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是一种近乎可怕的平静,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蕴含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与猜疑!他死死盯着云澈,一言不发,那目光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对峙。
终于,康熙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慈宁宫佛堂的‘赤髓’…你作何解释?”
云澈以头叩地,声音清晰而坚定:“回皇上,此乃栽赃陷害!绝无第二种可能!”
“哦?”康熙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何以见得?不是你与朕那‘好祖母’合演的一出苦肉计?意图祸水东引,扰乱朕的视线?”
话语中的刻薄与猜忌,令人心寒。
云澈心头一凛,知道此刻任何一丝犹豫或辩解都会万劫不复。她猛地抬头,迎向康熙那可怕的目光,语气斩钉截铁:“皇上明鉴!若奴才与太皇太后有染,何必先前献出手稿,自曝其短?又何必指出‘赤髓’特征,自寻死路?此等拙劣伎俩,稍有理智者皆能看破!幕后之人此举,非为陷害太皇太后,实为一石二鸟!既阻陛下查案,更欲借陛下之手,除了奴才这个知情人!其心之毒,昭然若揭!”
她将矛头再次引向那隐藏的“影”组织,强调对方的毒辣和对康熙的挑衅!
康熙的目光微微波动了一下,但寒意未减:“巧舌如簧!即便你所言为真,罪证出现在慈宁宫是事实!朕的祖母…身边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你这‘璇玑’又在何处?!若找不出,朕便视你与那些宵小同罪!碎尸万段!”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压顶!云澈的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她知道,康熙的耐心已到极限。他需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