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这深山老林还有猴子?他这一嗓子惊动了正在啃骨头的猎犬们,七八条狗齐刷刷抬头,狗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活像一群小妖怪。
山魈不是猴,金玉珠往火堆里扔了把干蘑菇,顿时腾起一团蓝烟,是山里...的东西。她说到一半突然改口,银耳环不安地晃动着。冷志军注意到她左手悄悄比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扣住小指,剩下三指伸直,像是某种辟邪的符咒。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鄂伦春小伙子们不约而同地摸了摸随身佩戴的护身符,有个脸上带疤的甚至往身后阴影处啐了口唾沫。金老爹慢悠悠地点上烟袋,深吸一口,喷出的烟雾在火光中形成个模糊的兽头形状。
三十年前...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在这片林子里丢了五个人。他烟袋锅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得脸上皱纹如同沟壑,找回来的时候,他们身上的猎刀弓箭一样没少,就是...
阿爸!金玉珠突然打断,手里的猎刀掉在石头上。少女的睫毛在火光中投下浓密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唱个歌吧,难得有客人。
鄂伦春人最擅长的就是转圜气氛。眨眼功夫,手鼓和口弦琴就响了起来。金老爹带头唱起《白桦林》,苍凉的调子在林间回荡:
白桦树皮薄又轻哎,剥下来能做书信...
写不尽的山里事啊,唱不完的猎人情...
冷志军跟着节奏轻轻拍打膝盖,突然发现刘振钢那货不知何时蹭到了金玉珠身边。大胡子手里捧着个歪歪扭扭的木雕,看形状像是只鸟。给你雕的松鸡,这厮耳根子通红,就是尾巴老刻不好...
金玉珠接过来看了看,突然笑出声。那木雕松鸡的尾巴确实惨不忍睹,活像被熊瞎子舔过似的。但她还是把木雕系在了腰间的银链上,跟那些精致的骨雕护符一比,寒碜得像个要饭的破碗。
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络。鄂伦春小伙子们开始表演传统的斗熊舞,披着熊皮的舞者模仿野兽的动作,把围观的人撞得东倒西歪。刘振钢借着酒劲也想上场,结果刚站起来就被自己的裤脚绊了个狗吃屎,大脸盘子直接拍进了篝火堆边的灰堆里。
哈哈哈!金玉珠笑得前仰后合,银耳环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她伸手去拉刘振钢,结果反被这坨醉汉带倒在干草堆上。冷志军眼疾手快捞住了飞出去的酒囊,却听见灰狼突然发出警告的低吼。
营地边缘的黑暗里,有双发光的眼睛一闪而过。冷志军眯起眼睛,隐约看出是条瘦骨嶙峋的灰狼——不是他们的老伙计,而是只独来独往的流浪汉。那畜生盯着热闹的篝火堆看了会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孤狼...金老爹不知何时站在了冷志军身后,老人嘴里喷出的酒气熏得人头晕,这年月少见喽。他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冷志军的肩,你们汉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狼行千里...
吃肉!刘振钢突然从草堆里蹦起来,顶着一脑袋草屑接茬,狗行千里吃屎!这二货完全没注意到金玉珠瞬间黑下来的脸色,还得意洋洋地补充:玉珠妹子我跟你说,去年我跟军子...
冷志军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及时制止了这厮要抖搂的糗事。鄂伦春姑娘们已经开始收拾餐具,银饰碰撞声像清泉流过石板。金玉珠弯腰捡箭时,冷志军注意到她后颈上有个奇怪的纹身——不是现代的那种,而是用针刺出来的古老图案,像是一棵简化的大树。
夜深了,篝火渐渐弱下去。金老爹开始讲真正的猎熊故事,不是县志里记载的那种英雄传奇,而是充满屎尿屁的狼狈实况。...那熊瞎子一屁股坐断了我的猎叉,老人拍着大腿,缺了门牙的嘴漏风,放了个响屁把猎犬都熏跑了!
鄂伦春小伙子们笑得东倒西歪,有个甚至滚到了冷志军脚边。年轻人脖子上挂着个奇怪的吊坠——半截熊爪嵌在松脂里,爪尖还带着暗褐色的痕迹。冷志军假装不经意地碰了碰,立刻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摸到了冬天的铁栏杆。
独眼阎王的爪子,年轻人注意到他的目光,醉醺醺地解释,我阿爷那辈留下的...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你们今天遇到的不是它,那老妖怪的脚印要比这大一圈。
冷志军正想问个究竟,刘振钢那边突然闹出了大动静。这厮不知怎么忽悠金玉珠喝了一碗鹿血酒,少女这会儿脸蛋红得像熟透的山里红,正用鄂伦春语快速说着什么,边说边拍打刘振钢的脑门,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猎犬。
她在说啥?刘振钢捂着脑门问冷志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