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扶赵府令起来,收拾干净。”
夫人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吩咐着门口的宫女。
两名宫女强忍着笑意,连忙上前,想搀扶赵高。
“握草,丢份呀”
赵高心里苦笑不得……
“不……不必!”赵高猛地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带着一种困兽般的绝望和狠戾。
他用尽全身力气,无视湿透沉重的锦袍和身上的污泥带来的冰冷粘滞感,双手死死撑住湿滑的地面,指甲划过青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呜咽,猛地将自己从那片象征着他巨大耻辱的狼藉中撑了起来!
泥水混合着花瓣从他身上淋漓淌下,在光洁的青石地面上留下污秽的痕迹。他浑身散发着泥土、植物根茎和破碎玉兰的混合气味。
崭新的锦袍彻底毁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因愤怒和羞耻而剧烈颤抖的瘦削身形。
他站直身体,甚至不敢再抬头看那软榻上的身影一眼,只是对着虚空,用一种扭曲的、带着无尽屈辱的声调嘶声道:
“奴婢……奴婢失仪!惊扰夫人!
罪该万死!请……请夫人责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
“无妨。”夫人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意外而已。赵府令且去更衣吧。亥儿,你随我来。”
她不再看赵高一眼,牵起胡亥的手,转身向内室深处走去,背影清冷,隔绝了所有尘嚣。
宫女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赵高僵在原地,如同被遗弃在冰天雪地里的破败木偶。浑身的泥污冰冷刺骨,但更冷的是心。
胡亥临走前回头投来的、那混合着幸灾乐祸和嘲弄的眼神,像毒针一样刺入他的眼底。
而夫人那彻底的、视他如无物的平静,则像万载玄冰,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冻结、碾碎。
“府令大人……”一个小黄门战战兢兢地捧着干净的布巾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