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历数袁术称帝以来的种种罪状与荒唐,清晰声明“只诛首恶袁术,胁从不问”,并白纸黑字地许诺厚待归降将士,保全城中百姓。
早已军心涣散、饥肠辘辘的宛城守军,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被这绵绵细雨般的攻心之计瓦解。
夜幕之下,城墙不再是屏障,反而成了阻碍逃生的障碍。
绳梯、布条,甚至仅仅是徒手,不断有士卒冒着摔死的风险缒城而下,奔向城外那篝火明亮、饭菜飘香的豫州军营。
每晚减少的人数,比一场激战带来的损失更让城中将领感到绝望。
眼见大势已去,众叛亲离,袁术骨子里那点源于四世三公家族的傲慢与疯狂,被彻底激发。
他不顾阎象等尚有理智的臣子涕泪交加的苦劝,竟做出了一个堪称丧心病狂的决定:焚毁宛城府库中所有剩余的财物、粮草,绝不能“资敌”,然后集结残存的、尚算“忠诚”的兵马,抛弃一切,向其老巢淮南方向突围!
“陛下!不可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臣扑倒在地,抱住袁术的腿,“府库之粮,乃民脂民膏!焚之则万千生灵涂炭!宛城百姓何辜?且此举必使军心彻底瓦解,万无成功之理啊!”
“滚开!”袁术一脚踹开老臣,面目狰狞,“朕得不到的,谁也休想得到!刘湛小儿想得南阳?朕给他一座焦土废城!快去准备!”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然而,就连侍立在他身旁最亲信的侍卫,在听到这个命令时,眼中露出的也不再是往日的敬畏,而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深深的不情愿。
焚烧粮草,等于断绝了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的生路。
突围之夜,注定是一场混乱不堪的闹剧。
计划中的“有序撤离”从一开始就变成了失控的溃逃。
袁术仓皇换上普通将领的衣甲,在一群同样惊惶失措的死忠护卫簇拥下,乘车刚出宛城西门,甚至连火把都没来得及多点几支,便一头撞进了周仓早已张好的口袋之中。
“轰!”
一声锣响,打破了夜色的伪装。
道路两旁瞬间火把齐明,映照出靖安营士兵冰冷的面甲和如林的枪戟。
“放箭!”周仓沉稳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箭矢如雨点般泼洒下来,精准而致命。
袁术的护卫们如同被收割的麦子,成片倒下,惨叫声、马匹的惊嘶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
混乱中,袁术所乘的马车被数支火箭射中,拉车的马匹受惊,人立而起,随即疯狂奔驰,车夫被甩落在地。
车厢内的袁术被颠得七荤八素,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这时,一支流矢“噗”地一声,穿透了并不厚实的车厢壁,狠狠钉入了他的肩胛!剧痛让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紧接着,失控的马车车轮撞上一块巨石,整个车厢猛地倾覆!
袁术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从车里甩了出来,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衣甲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头盔不知飞到了何处,披头散发,狼狈到了极点。他还想挣